郑贵妃道:“那如何才能让皇上不反对我封后呢?”
朱诚道:“本来是没有办法的,但天幸先帝生性仁和,反而留下了一个机会。先帝像一位慈祥的家长,把家产平均地分给了每一个孩子。他给了光宗贞皇帝江山,却给了福王内库,据说封福王时,内库为之一空。光宗贞皇帝不察内库已空,重金犒赏辽东守军,把这几年的收入花了个精光,内库现在依然是空空如也。”
郑贵妃身子一颤,道:“你是说……”
朱诚道:“不错,要福王拿出银钱和田地来,为皇奶奶扫平封后的障碍。”
郑贵妃颤声道:“要多少?”
朱诚道:“一半的家产和八成的田产,所收赋税不再收取,税权献给朝廷,不再要求盐引。”
大明亡于万历,这句话指的就是万历给了福王太多的田产和赋税,特别是淮盐一千三百引,影响国计民生,甚至边防军饷,后果异常严重。今天趁着郑贵妃急于封后的机会,朱诚想让她主动交出来。
郑贵妃咬牙道:“这不是要逼死我洵儿吗?”
朱诚道:“奶奶且息雷霆之怒,听孙儿说个分明。福王现在家产有多少,您知道吗?有多少官员士绅及百姓觊觎你儿子的财产,你又知道吗?大明不允许蕃王养兵,他如同幼儿抱黄金行走于闹市,必将引来祸端。再说田产,福王共有田产两万顷,已经占去了河南的大部分良田,甚至拿山东、湖广的良田补足,朝廷收不到税,拿什么去恩养百姓?百姓无粮可吃,就会造反,冲进福王府,到时求死也难啊。至于赋税和盐引,这些朝中大臣已经在群起而攻之,早晚是要交出来的,晚交不如早交,争取主动。其实,您自己算算,就这剩下的财产已够福王一家世代传承了。”
郑贵妃跌坐在椅子上,她只想为儿子争取更多的利益,可没有想到后果竟如此严重。她喃喃道:“难道我为儿子争取的这么多好处,都要还给朝廷?”
朱诚道:“您为福王争取得越多,就是把福王脖子上的绞索勒得越紧。”
郑贵妃道:“难道皇上要对他的叔叔下手?”
朱诚道:“皇上是绝对不会动他叔叔的,想要对福王不利的是官员和百姓。”
郑贵妃号啕大哭,道:“朱诚,你要救救洵儿呀!”
朱诚肯定地回答道:“奶奶,我和朱由崧是好朋友,有我在,定能保得皇叔一家一世平安。”
郑贵妃道:“我让洵儿交出财产,是不一定能让我当上太皇太后呢?”
朱诚道:“如果你当不成太皇太后,原物奉还。”
听到朱诚的保证,郑贵妃咬了咬牙,道:“好,哀家就替洵儿作主了。”
朱诚道:“奶奶你封后的第二个障碍在大臣。这些大臣在‘争国本’一事中与您争执不下,不过时过境迁,福王如今已经不会威胁陛下的皇位,我再从中周旋,群臣对您封后一事,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异议。”
郑贵妃拉着朱诚的手,道:“诚哥儿,哀家就全靠你了……”
朱诚心道:“靠我是靠不住嘀,你最好祈祷万历皇帝在天之灵能保佑我说服朱由检和朱由校两兄弟。老朱家的后代,个顶个的固执,如果阿检实在不同意你封后的话,我不得不对你食言了。”
朱诚拿过文房四宝,请郑贵妃留下字据。
郑贵妃也粗通。朱诚吹干墨水,将文书揣进怀里。
其实要说服朱由校是比较简单的,他是实用主义者,知道钱财来之不易,得知只要给郑贵妃一个虚名,就能换到万贯家财,再加上魏忠贤一撺掇,立刻便会答应下来。
最难的是说服朱由检,因为朱由检没有当家,不知柴米贵,恐怕放不下幼时的仇恨。本来封后一事与朱由检无关,但朱由检是朱诚的兄弟,朱诚是绝不肯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所以说服朱由检便成了帮助这可怜的老妇人实现愿望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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