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只是我看六表姐这个性子,深宫大内哪里适合她?进了宫闱,还能让她这样与人比试武艺?”

傅敬宗说:“进了宫她也就不敢了。”

“舅舅都说六表姐自幼就在军营,本性已然如此,能改吗?这次西山围场死了的那个徐氏,出自上杭徐氏,一样的将门之女,最后这样的下场,舅舅不能当看不到吧?”

傅敬宗看向自己的妹子,这是怎么回事?罗维这是在教训他这个舅父?徐家女儿的事他当然知道,听罗维这话的意思,傅薇要是进了宫,跟这徐家女儿的命一样?

“大哥,”傅华对傅敬宗道:“我陪你到前院去吧,维儿也要休息了。”

“不是,”傅敬宗道:“他刚刚那话我怎么听着别扭?维儿,”他问罗维道:“你把话说明白一点。”

“走吧,”傅华道:“不懂的让我家相爷一会儿说与你听,这会儿你就不要在小维这里多说了,他的身子还没好呢。”

傅敬宗被傅华拉走了。

“你觉得你六表姐不应去参加宫闺选?”罗知秋问罗维道,“你母亲的意思不让她入宫,只是配皇子,这样也不妥?”

罗维冷下了脸来,说:“傅家这是想做国戚了?”

罗知秋愣了一下才道:“人往高处走,你母舅家这么做也没有错处。”

“傅六小姐那个性子能做皇家的媳妇?”罗维说道:“傅家可是手上有兵的,配皇子?除了太子,她还能待在谁的身边?三皇子吗?同母兄弟,就不是生在帝王家了?”

“维儿!”罗知秋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这才稍稍将心定下来。柳氏灭族之后,罗知秋是数日夜不能寐,由人看己,栖源柳氏的今日说不定就是他幽燕罗氏的明日。与柳氏相较,他们罗家还养着一个龙子,日后会发生何事,谁也说不清。罗知秋有时站在朝堂金殿之上,总有如履薄冰之感,罗知秋志在辅君治国,夺嫡之事,罗知秋这个左相是身不由己,泥沼深陷,无路可逃。

罗维喘了一口气,罗知秋的憔悴他不是看不到,只是他们如今除非抛官辞爵,远走他乡不再问世事,否则他们就只能这样争下去。罗氏族人不光是他们一家,却都仰仗他们这一家的庇护,上一世左相罗府倒台,幽燕城便是血流成河,空了半座的城池,他们这一家想走也走不了。

屋中的父子二人看着彼此,竟是同时叹了一口气出来。

府中的前院这时放起了辞岁的爆竹,罗维和罗知秋都望向窗口,窗外半空中的烟花映红了雪白的窗纸。不管这一年过的怎样,时间的脚步不会停留,新的一年在人间的爆竹声中到来。

还有六年,罗维对自己说了一句,还有六年就好,就可以结束这尔虞我诈的一切了。

“过是让你娘去说吧,”罗知秋不再看被半空的烟花渲染得越发缤窗纸,对罗维道:“你是晚辈,就算看得明白,也不能由你去说。”

“父亲最好让母亲清楚一件事,”罗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清冷,“只要我罗家富贵一天,傅家就可有一日的富贵,天子近臣,与边疆大吏,说起来都是朝臣,可还是有不同之处。只有母亲明白了这个道理,舅舅他们才会明白。”

169洛庄主的贺礼

谢望北夫妇在大年初三到了上都,得知谢语已经前往月州的消息后,就急着要去月州。

罗知秋在左相府的小花厅摆了一个小家宴,只他与傅华夫妇二人与谢望北夫妇二人,四人围坐小圆桌,一场家宴吃下来,宾主尽欢。

罗维又带了十九五人过来见谢望北,让谢望北带着十九五人去月州。

谢望北满口对罗维称谢。

罗维就笑言:“小侄方才看谢叔父带来的家人都是一脸的疲态,这一路上他们也是辛苦了。我看不如这样吧,谢叔父就再带两个得用的下人,其他的就让他们留在相府这里休整,等谢叔父从月州返程时,再带上他们回去。”

谢望北说:“这就太麻烦相爷和三公子了。”

罗维说:“谢叔父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小侄这也是为谢叔父考虑。谢叔父的时间本就有限,再因为下人们疲惫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我怕到时候真见到谢语哥,你们一家人也没时间多说些话啊。”

谢望北被罗维说动了心,带了两个老管事,十九五人,外加相府的侍卫十五人,一行人在第二天就离了上都,往月州去了。

谢语从月州来的信就放在罗知秋的书房桌案上,只说龙玄到了月州后,没有任何动静。罗知秋将这信给罗维看了后,罗维未置可否。是龙玄真的没动静,还是有动静谢语没有发现,又或者是发现了没有说,等谢望北到了月州之后,一切就可以有个答案。

一天之后,麒麟山庄来了消息,宁疏影一月之前就带着人离了名剑山庄。

“公子,这是我家庄主命小人送与公子的,庄主说就算是他的贺年之礼,”信使传信的同时,还呈上了一个黑漆的木盒。

罗维亲手开了木盒,盒盖一开,一股石灰的味道就将罗维呛得咳了几声。盒中有半盒的石灰,石灰里放着一颗人头。罗维捂着口鼻,仔细分辨了这人头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枯六的人头。

“公子,”信使道:“我家庄主让小人告诉公子,他没让这人痛快地死。”

罗维将盒盖轻轻盖上,“回去替我谢你家庄主。”

“是,”信使应了一声,然后就问罗维道:“公子,那宁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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