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捞起来,擦干净,用大床单围了好几层,把他带到床上套上衣服。
幸好元宝身高跟苏继秋差不多,要不着这么大个儿一个人,谁家有现成的衣服。
元宝大概是身子底子好,才休息一天晚上就恢复的很有精神。苏继秋让他在床上躺着,自己坐在床边上,絮絮叨叨的教元宝说话。
“元宝,元宝。你叫元宝。”
“炎波!”
“元宝,不是炎,是元。”
“bō_bō!”
苏继秋也不急,笑呵呵的低声跟元宝说着话,今天也是个大晴天,阳光从木栏的窗帷照射到床上,晒得元宝困兮兮的,慢慢又睡着了。
苏继秋看他睡着了,给他肚子上盖上一截被子,小声跟三伯打了下招呼,揣上早上三伯做的干粮,进山了。
苏继秋先去昨天藏筐的地方把自己的筐捡起来,里边的蘑菇木耳什么的,被风吹了这么一夜,稍微有点儿干了。不过这东西本来就是要晒干储存的。苏继秋背起筐,继续昨天干了半截的活儿,捡柴火。
待到筐差不多都满了以后,苏继秋惦记着元宝身上的伤口,又摸进山里,翻着草丛挖了一些祛瘀活血的药草。
今天只能先回去了,筐因为昨天没有带回家,装的东西已经满了,即使找到有用的也带不回去。何况担心三伯一个人照顾元宝不好弄,苏继秋就赶紧回家了。
这么多年来,苏继秋不是没有过心里急切惦记回家的感觉。小时候,爸妈吵架,他跑出门玩,惦记着早点回家看看俩人是不是还生气。后来爸爸病重,去地里帮忙干活的苏继秋也早早回家,惦记着他爸的病,再后来,三伯有时候生病了,出门上山的苏继秋也经常惦记着早些回家。
但是从来没有这次这样的迫切。因为苏继秋知道,家里边那个人现在只有自己。以后也应该只有自己。苏继秋知道那人看不见自己会害怕,会哭。
苏继秋没有过什么长远的打算,今天太阳出来了,明天太阳也会出来。今天做什么事情,明天也做同样的事情。突然有一天,老天爷给了苏继秋一个巨大的惊喜,就像春天埋进土堆里的麦种,不管秋天丰收与否,现在都是有盼头的。有了盼头,就有了干劲儿。
元宝从此就是他的责任,从捡到他的那一刻开始。
第十二章鸡子儿(1740字)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的听见家里边的狗汪汪的叫着,苏继秋心里有点着急,加快了几步,还没进家门就把筐扔到地上,赶紧推门进去。
三伯在门口站着,元宝比三伯高出差不多两个头,三伯根本拦不住他。元宝可能已经闹了有一会儿了,脸上让泪水抹得很精彩。
苏继秋一进门,元宝哭得更厉害了,伸着手朝向苏继秋。
“秋秋!秋秋!!”
许多年后,苏继秋都清楚地记着,从那一刻起,他确信自己迈向了朝向眼前这个人的第一步。那之后究竟走了有多远,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记得了。这段漫长的距离,占据了他今后生命中所有可行的方向。
元宝哭的声音有些嘶哑,苏继秋紧紧抱着他,大手顺着元宝的后背轻轻抚摸着。
“不怕不怕,我不走了,不哭不哭啊。”
三伯在旁边苦着脸直跺脚,“这臭小子,一睁眼看不见你,就开始哭,怎么哄都没用,那大粗胳膊大个头儿,差点没把我揍了!”
苏继秋搂着这个个头高高,却哭得可怜兮兮的往他怀里钻的大男孩:“他就是没看见我不是么,您就跟他说我马上回家啊。”
“嗨,你咋知道我没说啊?我说了他听得懂吗?这回行了,以后你还甭出门了,要不然这傻小子指不定跑哪儿找你去。”三伯说着,拉了个小板凳坐下,点了一根长杆烟吧嗒吧嗒嘬了起来。折腾了一上午,屁股终于落在凳子了。
苏继秋伸出手来,用指头在元宝眼睛周围擦了又擦:“元宝乖,不哭了,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啊。”
也不知道元宝听懂没听懂,苏继秋哄了好一会,心里头稍微有些沮丧。元宝伤成这个样子,暂时也没办法跟着他进山,他也不能独自离开,他不进山,谁干活儿?
刚把元宝哄好,院子里的狗又突然吠了起来。三伯从凳子上站起来推开门。
“哎呦!这不是继秋他老叔嘛!快进来快进来!!”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憨厚男人,长期阳光暴晒的面孔显出一种黑红的颜色,笑起来眼角处有密集的细纹。男人笑着应了一声:“三伯”,手里拎着东西进了屋。
其实村里的人很少,住的也比较远,这个男人是跟苏继秋的父亲一起长大的,论辈分苏继秋要叫他一声叔叔。村民之间偶尔也会走动,不过住的太远的家频率就会低一些。
这是元宝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三个人。元宝没有了刚见到三伯时候的紧张,眼睛还哭得有些红肿的元宝乖乖的坐在床沿,看着刚进门的陌生男人。
老叔倒是吓了一跳,这爷俩在这边住了许多年了,从来也没见过家里住着第三个人,还是一个长得这么奇怪的人。
老叔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村里的人,也不讲究什么特殊的礼貌,指着元宝就问到:“这谁啊?咋从来没见过?外边来的?”
苏继秋简单的说了几句,“从崖上捡的,是个傻子,叫元宝。以后多一个人吃饭也能管饱,就留下了。”
老叔大概明白了苏继秋的意思,一屁股坐在元宝身边,好奇的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