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稍稍冷静下来,沉思会儿,说:
“不用卸啥零件,咱去揍他一顿,让绕着走就成!”
说罢,叫来几个后生,附在耳朵旁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叫去准备东西。
第二天晚上,强子把几十个弟兄聚到了一块儿,一个黄毛走了出来,手里拿个大袋子,递到强子面前。
“强哥,东西都准备好了。”
强子弯下腰,拉开袋子,把里头一团一团的灰的黄的白五颜六色的奇形怪状布条拿了出来,每一团布条上,都已经剪好了两个圆窟窿。一堆混混们好奇地围了过去,脑袋挤在一起往袋子里看。
“强哥,咱们这是去抢银行么?还蒙面?”一帮混混禁不住好奇地问。
“抢啥银行!不说了去教训人么!这回要对付的人来头不小,而本身就住在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们得稳妥着点儿!”
强子一边清理着袋子里的布条,一边回答,嘴里不住地小声嘟囔着。
“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玩意,这能行么!我说你们就不能找个专业点的头套……”
“强哥,时间紧迫,我也只能弄到这些玩意了!我看那港片里抢匪脑袋上都罩女人的丝袜哩!可咋这县城那玩意太稀罕……”听了老大这话,刚才那个黄毛混混苦笑着摇摇头。
“行了行了!不管了,凑合用用得了,反正咱夜里动手!”
强子摆摆手,打断了黄毛,把袋子里的布条一一发给手下的几十个弟兄,一个个都开始拿着往脑袋上罩。
“强哥,这个好!有弹性,就比丝袜厚实了点儿,你试试!”
黄毛拿过一团黑色的布条子,满脸堆笑地递到强子面前。
强子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倒是挺丝滑细腻,又轻又弹。当场就拿巴掌撑开,往脑袋上试戴。
“还行……就是……有点儿紧……勒得慌……”
强子戴上那截头罩,隔着布,瓮声瓮气地说,然后费了半天劲才给又褪了下来,满脸憋得通红,呼呼直喘气。
“他娘的,早知道让你多剪个窟窿,留给鼻子通气才好……”
强子看着手里那黑色的头套,嘟囔了句。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怪怪的,凑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女人的健美裤改装的,用大腿部分的裤筒剪了一截,一头用绳子像扎麻袋口一样给扎住了。
怎么又是这玩意?
强子皱起了眉头。
“妈的,我说怎么有股骚味儿呢,原来是女人的裤头……这罩在脑袋上,不会倒大霉吧?”
强子暗暗骂了句,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召集齐人手,抄上家伙,拿好头罩,掐好时间,强子带着弟兄们拦了辆独眼拖拉机,爬上了货厢,一路突突着往辛庄方向赶。到了一处新修大路的僻静拐弯处,招呼众人跳下车来。
“都听好了,今天咱们的身份都是辛庄的人,一会儿截住刘明辉,先揍一顿,接着就说这路是辛庄人修的,外村的车跟人一律不能过,见一回打断一回腿!”
强子把众弟兄们凑在一块儿,神情严肃地吩咐。众弟兄们各各点头,表示听清楚了,然后纷纷从裤腰里掏出刀枪棍棒,分两路埋伏在路两旁的稻田里。
等了约摸二十分钟,远远地见夜色里一辆单车踩得哗哗响,直奔这头而来。强子迎了下去,一个村里后生急急从单车上跳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忙说:
“来了!快来了哩!刘明辉晚上就在刘惠普家喝酒,这会儿刚刚散场,估计快搭自己厂里的货车到了……”
后生一句话没落音,远处,一束亮亮亮地白光穿过夜幕,一晃而过。
“来的好快!”
强子心里暗暗寻思。不过还没听到声音,还得有会儿才能到,赶紧朝路两旁手下的弟兄们招手示意。
两个青年从田里窜了出来,各人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走到大路中间,手伸进袋子里掏出东西就往路面上撒。
那都是事先早就准备好的三角钉。
路障设置完毕,一伙人赶紧埋伏在了路两旁田沟子里,戴上头套,静静等候着。
五六分钟后,远远的,货车两束强光把雪白地射来。马达轰鸣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