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钊是不会分开的。您接受得了也罢,接受不了也罢,我们两个已经下定决心要一起过完这辈子。现在我没有工作,经济情况不太好,等我稳定下来,我们会买一栋大点的房子,一起上下班一起还房贷。等年纪再大一点,我们可能还会收养个孩子,小男孩,秦钊教他看书识字,我教他弹琴打球。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爱情有很多种样子,不一定非要异性才能相吸,毕竟人不是磁石。”
秦进觉得他很久没在秦妈妈面前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了,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甚至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眼巴巴地看了眼秦妈妈手里的玻璃杯,悄悄吞了口口水。
秦妈妈握着杯子的手猛地紧了一下,紧得骨节都泛起了森冷的白色,她移开落在秦进身上的目光,冷笑着道:“这样说来,我们也就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你走吧,有张姐照顾我就够了。不需要你床前尽孝,你的孝心,我也承担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确实没什么可聊的了。秦进站了起来,给秦妈妈手里的杯子又注了点温水,道:“中午别吃医院食堂里的饭菜了,油盐重,一定不合口味,我……”
秦进话说到一半再次被打断:“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秦进点了点头:“那,您休息吧。”
本来想着要在医院里耗一天,居然就这么空了下来,还真有点不知所措。秦进先是换了家医院复查了一下手上的伤,大夫说恢复得不错,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要看复健情况和天意。秦进本想在医院里报一个疗程的康复训练,一问价钱,再一看银行卡里的余额,登时只能苦笑。
他现在连半个疗程的钱都没有。
以前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小少爷,从今往后,他得学着养活自己了,说不定还得顺带着养养秦钊。
秦进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着林荫小路慢悠悠地往前走,没地方去也没事情做,整个人都空唠唠的。路过一件手工首饰店,秦进付了个加工费,让店主把凯撒的项圈改成了手带,宽度在一寸左右,没有任何装饰,只加了个古铜色的搭扣。
秦进皮肤偏浅,骨节又精致,衬着黑色的手带和古铜色的搭扣,意外地好看。
店主是个画着哥特式妆容的年轻女孩,她盯着秦进的手腕看了半响,道:“我能拍张照片,放到网店上去吗?只拍手和手腕这里,不会拍脸。”
秦进笑了笑,说没问题。
店主找出来一支黑色的钢笔让秦进拿着,镜头下修长十指自由舒张,骨节精致如雕塑,钢笔和腕带上的金属搭扣微微反光,那种凛然而禁欲的感觉能透过玻璃镜头直扑到人的脸上。
店主打开电脑稍微调了下光和比例,吹了个口哨,道:“你骨形太好,可以考虑一下做手摸,老天爷赏饭吃。”
秦进对着屏幕看了一会,也觉得不错,就让店主把修过的图传了一份给他,他拿去发了个微博。
秦小进微博上粉丝不少,他又八百年不更新一回,一群姑娘急得眼珠子都绿了,猛地见到福利,差点扑上来把他生撕了。
图片发出去不到五分钟,评论和转发就炸了锅,一群捧脸捂心,还有嘤嘤嘤卖萌求嫁的。
横竖没事儿可做,秦进随便找了个露天的冷饮店,坐在阳伞底下刷微博看评论。眼前突然一暗,有人挡住了阳光,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对他伸出手:“好久不见啊,秦进。”
秦进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人叫陈果,是秦妈妈介绍给他的那个一肚子奇葩理论的心理学博士。
秦进没敢握她递过来的手,只是略略点下头,顺便把手机塞回到裤袋里,道:“好久不见啊,我妈让你来找我的?”
陈果扶了扶眼镜,笑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防备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抛开这层雇佣关系,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偏见。”
秦进没接话,心道,我不是怕你,我是怕电击治疗把我电废了。
秦进不说话,陈果干巴巴地站在那里就显得有点尴尬,她耸了耸肩膀道:“好吧,为了挽救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我决定给你看样东西。你妈妈虽然是我的雇主,但是她的一些想法太过极端,我并不是特别赞同,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这话说得无比玄妙,秦进不可能不好奇,追了一句:“什么东西?”
陈果隔着眼镜笑弯了眼睛,道:“我家就在附近,进来喝杯茶怎么样?”
秦进心里有点打鼓,但好奇心像猫爪子似的闹着他的五脏六腑,最终心一横,站起来,道:“你家里不会安装着一套电击器械,就等着我上门呢吧?”
陈果依旧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毫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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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的住处的确离得很近,走过一个红绿灯就看见了小区的影子。路上秦进接到了秦钊打来的电话,说车还在维修,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秦进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陈果,顺嘴扯了个谎,说自己刚把老妈捋顺了毛,想再接再厉尽尽孝。
秦钊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埋汰他是当代黄鼠狼,连尽个孝都带着不怀好意的意思。
秦进怕被秦钊听起来端倪,没敢扯太多,草草聊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秦进这边自觉谎话编得天衣无缝,秦钊那边却心知肚明,背景音里一溜的车水马龙,那不是医院里该有的动静。更可况老妈的逆鳞他捋了这么多年都没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