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贵连刺两匹奔马,两辆马车轰然翻倒,带着巨大的惯性沿着街道向前滑去。
一辆马车翻倒之后立刻解体,碎木车轴四处乱飞,车厢不停向前翻滚着,眼看着碎成一堆碎片,街道上二十几米的范围内立刻一片狼藉。几名刺客摔了出来,重伤的带着满身伤痕和血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轻伤的推开同伴的身体,摇摇晃晃试图爬起来。
另一辆马车却歪了方向,横着撞向街边,车厢扫过路边的小摊和木棚,带着一堆垃圾杂物撞在一所房子上。短暂的静止后,残破的车厢突然四分五裂,几个刺客从里面钻出来,往前一纵,在地上打个滚,举着兵器向汪克凡杀去。
杀声骤起之时,楚军士兵已然应声而动。
上马,抽刀,分队,拒敌……都在纷乱中一气呵成,正面杀来几十个苦力打扮的刺客,一队已经上马的楚军士兵迎了上去,另一队步兵挡住马车里的刺客,其他亲兵奔跑着向汪克凡靠拢,李玉石和几个随身亲兵第一时间围在他的身边,向四周警惕看去。
“吱呀——铮!铮!”
临街的房顶上,两名怀抱军用步弓的杀手突然起身,身形站稳的同时,搭着利箭的步弓也被拉成满月状,瞄准了三十步外的汪克凡,锋利的箭矢撕裂空气,电射而出。
三十步是步弓的最佳射程,这两名杀手配合默契,一射面门,一射心口,弓弦还在剧烈的震动,两人手指轻轻一抹,声音骤然而止,又搭上了第二支箭。
一片混乱的厮杀嘈杂中,弓弦拉动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是久经沙场的楚军士兵对这种声音特别敏感……箭未响,人已动!弓弦震动的声音刚刚响起,已经被锁定了方向,两支箭矢呼啸射来的同时,几个亲兵不约而同地挡了上去,李玉石一把死死按住汪克凡,反身挡在他的身前。
“放开我!”
汪克凡刚喝了一声,李玉石却如遭重击,身子猛然向前一挺,撞进他的怀里,肩胛上一枝利箭赫然在不停晃动。扑通一声,另一个亲兵像木桩般倒在地上,脖子上中了一箭。
“嗬!”
王辅臣倒转刀柄,往旁边的半截废墙上用力一砸,单手抓起一截青砖,转身向对面房顶上掷去,那半截青砖像炮弹一样击中杀手的胸口,杀手身子一仰,头重脚轻摔下房顶,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脱手的弓箭朝天软绵绵地射了出去。
“嗖!”
另一个杀手射出了第二支箭。
前面的街道上,楚军士兵和敌人正在激烈厮杀。
正面的楚军士兵是骑兵,在战斗中明显处于上风,苦力打扮的几十个刺客不敢正面对敌,借着街道两边的障碍物来回周旋,迂回着向汪克凡逼近,楚军骑兵纵马赶上,又把他们逼了回去。
马车这边的战斗却落了下风。这边的刺客都是高手,刚才被潘家贵雷霆一击吃了个亏,从摔坏的马车里钻出来后,反倒能施展开手脚,第一辆马车里有两个刺客只受了轻伤,爬起来后也加入战团。
事发仓促,迎战他们的楚军士兵来不及上马,手里的燧发枪和斩马刀也不好用,十几个士兵虽然结成了一个小小的军阵,却挡不住对面的七八个高手刺客,被杀的连连后退。从桂林来的新人里有几个武官,抽出兵器上去助战,兵器碰撞出点点火星,刀枪入肉鲜血迸流,随着一声声惨呼,两边都有人不停倒下,未到战场,先见血腥杀戮。
后面的第三辆马车仍在疯狂的奔行。前面的两辆马车突然摔毁,后面这匹马被惊着了,反倒越奔越快,挡路的残破车架被撞成碎片,马车带着隆隆的声响,从一片狼藉的街道里冲过,仍然直对着汪克凡所在的方向。
马车迎面撞来,在视野中越来越大,潘家贵在奔跑中再次跃起,像一片狂风中的树叶飘向马车,身形和奔马交错的一瞬间,一只手按向车辕,另一只手里的单刀猛然刺向驾车的车夫。
那车夫也骤然跃起,手中拉出两道闪亮的刀光,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两个人都从马车上掉了下来,在地上翻滚几圈各自站起,“当当当”连着对了几刀,突然一起转身,向马车追去。
马车的车厢前面又钻出一个人,努力修正着惊马的方向,驾车继续狂奔。眼看离汪克凡越来越近,他的眼睛里凶光大炙,嘴里唿哨一声,车厢的门窗围幔从里面被掀开,又露出几个刺客的身影。
“开火!”
前方侧面,一排燧发枪射出火舌,奔行的惊马一声长嘶,像是踩到捕兽夹的野兽,身子猛然向前跃起,肌肉健美的脖颈和胸前多了十多个弹孔,汩汩向外留着鲜血。但在沉重的车厢拖拽下,它跳起不到两尺就猛然向后一坠,像块石头般摔了下来。
“杀!”
马车翻倒之前,几名刺客都跳了下来,朝着汪克凡冲去,王辅臣带着五个亲兵,和几名武官一起上前截杀。
十几步外,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村姑突然暴起,像毒蛇吐信般冲向汪克凡。
一片混乱中,除了旁边的几个亲兵外,汪克凡的身后已经没有保护,大部分楚军士兵已经投入战斗,剩下的十几个亲兵也被房顶上的弓箭手吸引了注意力,就连汪克凡自己也没有发觉身后的异常。
“保护军门!”
委顿在地的李玉石跳了起来,把汪克凡再次按到身后,几名亲兵回头看到那村姑,连忙冲过来拦截。但那村姑来的好快,一身红衣如同一团红云,长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