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速战速决,勒克德浑上来就派出最精锐的八旗骑兵,试图在楚军阵营里打开一个缺口,但对方的阵型极具弹性,额图浑的八旗骑兵全力冲锋,他们就向后退却,然后派出长枪阵把额图浑逼退,几个来回下来,双方的伤亡都不大,八旗骑兵的战马却累得跑不动了。
“鸣金,让额图浑退回来。”勒克德浑意识到,楚军是在拖延时间,无论额图浑怎么撩拨,对方都不会积极应战,甚至还在主动配合这场游戏,现在必须换一种战术。
说到底还是压力不够,虚的不行就来实的,勒克德浑派出披甲步兵和天佑兵,对那座小土丘发起猛烈进攻,只要占领这个唯一的制高点,把大炮拖上去对着楚军一通猛轰,他们的阵型自然就乱了。
勒克德浑没有想到,在他下令进攻土丘的时候,真正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进攻起初很顺利,八旗披甲和天佑兵相互配合,很轻松地攻上土丘,把五百名崇阳营的守军杀散,但这边的炮车还没动,楚军又发起了反攻。
这座土丘是真正的弹丸之地,山顶上巴掌大的地方,最多容纳五六百人,楚军派出五百名长枪兵冲锋,五百名燧发枪兵提供火力支援,先用连续的排枪射击,再让长枪兵迫近肉搏,同样很轻松的夺回土丘。
易攻难守!
这座土丘地形局促,摆不下太多的防守兵力。山顶上又无遮无拦,无险可守,进攻一方却可以从容展开兵力。从容选择各种进攻手段。
拉锯战就此展开,明军派一千人攻下土丘,清军再派一千人夺回来,来回反复几次后,山顶山坡上都是尸横累累,谁都没法在土丘上站住脚。
勒克德浑再也无法忍受,重新调整部署。命令前军后卫再次向中军靠拢,收缩阵线之后,抽调了六千多人对崇阳营发起进攻。
“汪晟啊汪晟。本贝勒刚才急着走路,顾不上理你,但你既然纠缠不清,那就先把你打发了!”
无论八旗、绿营还是天佑兵。勒克德浑的手下大都是精锐部队。或一流,或二流,或三流四流,但起码都能入流,以成倍的兵力从正面压上来,汪晟立刻感到沉重的压力。
看样子顶不住。
那就撤。
崇阳营毫不恋战,说走就走,数千人马呼啦啦退了下去。刚刚夺回来的土丘也扔给了清军。
楚军既然跑了,谁还关心那座土丘!
“贝勒爷。要不要追击?”额图浑主动请命,积极求战,早上那场烂仗把他也憋屈坏了,渴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干净利落地赢得胜利。
“去吧,但小心些,莫中了南贼的埋伏。”崇阳营撤退的时候队形还算严整,不能过于轻敌。
额图浑带着两千骑兵去了,勒克德浑登上土丘向四周眺望。
在清军的前后还有两营楚军,崇阳营被打跑后,那两营楚军也主动后撤,给清军让开了前进的道路。
敌军退走,勒克德浑却显得很失望,楚军实在太小心了,根本没打算和清军进行决战,只是想方设法进行各种骚扰,稍有不对掉头就走,很难找到将他们一举击溃的机会。
转到另一个方向,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崇阳营撤退后无法继续保持阵型,被额图浑像撵兔子一样追得十分狼狈,三千多人分成几股分头逃窜,为了躲避八旗骑兵纷纷逃进树林。
总算击溃了一支敌军!虽然杀伤不多,但崇阳营眼看就要被冲垮了,一天半天的很难重新集结起来,恢复战斗力。
树林后突然转出另一支楚军,远远的看不清旗号,但军容严整,盔甲鲜明,排成长枪阵挡住了额图浑。
功亏一篑,勒克德浑忍不住骂了句粗口,瞪着眼又看了好半天,见额图浑的确占不到便宜,才下令鸣金收兵。
从清早乒乒乓乓的开打,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眼看日头已经转到西南,再过两三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清军士兵大半个白天都在作战,战马更累的够呛,必须要休息一下。
八旗骑兵回来后,纷纷跳下坐骑,解开战马的肚带,喂上草料清水……把牲口照顾好了,自己也席地坐下,摸出葫芦和干粮,一口凉水一口馍,填饱肚子就算不错。
“敌袭!披甲!”军官突然发出警报,八旗兵们连忙站起,把刚刚脱下的铠甲重新穿上,翻身上马向四周张望,只见远处旌旗猎猎,楚军又回来了。
“这个仗打得狗屁倒灶,太窝心了!”
再次把楚军逐走后,勒克德浑的心情越发焦躁,楚军像一块牛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吞又吞不下去,清军有劲使不上,这样子拖下去越来越危险。
唯一的办法就是针锋相对,勒克德浑顾不上再让士兵们休息,而是立刻下令出发,能多走一点是一点,离蒸水河越近越安全。
但清军的行军速度本来就慢,楚军又在旁边不断干扰,冒着风险一直走到天色黑透,蒸水河还是遥不可及,勒克德浑只好传令扎营,埋锅造饭,尽早休息。
登上寨墙向蒸水河的方向眺望,前方火把点点,隐隐有纷乱的人声传来,派斥候摸上去查看,楚军正在连夜修筑营寨工事,看样子是想再来一场赵家湾阻击战。
这又是一个坏消息,他这几天对楚军的防御能力深有体会,坚固的营寨,古怪的战壕,威力强大的燧发枪,死战不退的顽强斗志,都给勒克德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今天晚上一整夜的时间,楚军能够修起足够坚固的工事,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