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三位大学士被朱厚照召进豹房,君臣足足在豹房商两个时辰才出来。
大学士离开豹房后,一名小宦官匆匆赶往侯府,奉陛下诏命,宣秦堪入豹房。
秦堪坐在家里苦笑。
果然找上他了,躲都躲不开,看来朱厚照和内阁三位大学士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宣他入豹房。
换上蟒袍纱冠,秦堪乘着马车进城入豹房。
走进豹房寝宫,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洗牌声,秦堪发明的麻将又深深地吸引了朱厚照,如今朱厚照除了每天喂老虎豹子和看杂耍,剩下的最大爱好便是打麻将,叫上三名太监玩得不亦乐乎,当然,“不亦乐乎”的前提是朱厚照手风很顺,胡牌次数比较多,否则玩牌时的气氛就不是“不亦乐乎”,而是“电闪雷鸣”了。
秦堪走到寝宫门前,守在门口的值日宦官自然熟识秦堪,于是朝他友善地笑了笑,微微躬身伸手请他入内。
走进寝宫,秦堪便感到一股低气压迎面而来,殿内很安静,只有偶尔的麻将与桌子的碰撞声,朱厚照龙袍的前襟完全松开,一脸通红地注视着桌子,眼中喷出骇人的杀气,张永,谷大用,戴义三人坐在一起,跟朱厚照杀气腾腾的模样完全相反的是,三人一头冷汗,面色苍白,摸牌的手都仿佛在微微发抖,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子。
秦堪暗暗叹了口气。
很显然,今日朱厚照手风不顺,烂到极点的牌品开始发威了。
殿内四人的注意力全在牌桌上,浑然不觉秦堪走了进来,秦堪也不吱声儿,一直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出牌啊!年纪大了抬不起手了是吗?”朱厚照凶神恶煞瞪着张永。
张永如今虽已继刘瑾之后当上了司礼监掌印,然而在朱厚照面前却还是天家家奴,朱厚照一出声张永便吓得浑身一颤,也不看自己手里什么牌·战战兢兢随手抽了一张牌出来,一边打一边小心瞧着朱厚照的脸色,目光充满了惊恐。
“八……八万……”
“嗯?”朱厚照眼睛瞪得更圆了,目露凶光·显然这张牌很不合他的意。
张永立马将那张牌抽回来,颤声道:“老奴,老奴打错了,应该是……是,二筒?”
朱厚照脸上的怒色瞬间化为喜色:“碰了!”
张永仿佛劫后余生般,僵硬的肩膀很明显地一垮,半瘫软在椅子上·然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然后……殿内又是一片寂静。
戴义和谷大用面如土色,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张永。
良久······
“你傻掉了吗?该你摸牌了!”朱厚照不耐烦地瞪着张永。
“啊?又······又是老奴?”张永又开始冒汗。
“废话,碰下家·轮下家,当然又是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秦堪教你玩牌规矩时你耳朵里面灌水银了吗?”
“老奴······老奴······”张永快哭了,抖抖索索摸了张牌,继续忐忑不安打出去:“六······六筒……可以,还是不可以呢?”
“这个必须可以,胡了!”朱厚照哈哈大笑,将手上的牌推倒后猛地跳到椅子上手舞足蹈。
张永三人长出一口气,非常自觉地掏银子。
秦堪看不下去了·站在不远处幽幽叹了口气。
众人同时扭头,张永三人看到秦堪的目光仿佛陕甘老农盼来了红军,那叫一个东方红太阳升……
“哈·秦堪你终于来了,好好的你叹什么气?”朱厚照赢了一把心情很不错。
秦堪叹道:“臣在可怜张永三位公公,这三位的先祖上辈子一定刨过很多人的祖坟·不行善不积德才落得跟陛下同坐一张牌桌的报应……”
张永的目光顿时如同伯牙遇到了子期,小心地看了朱厚照一眼,低声咕哝道:“这个真有可能……”
朱厚照不满道:“什么话,跟朕打牌不挺好的么?”
扭头瞪着张永三人,朱厚照满面煞气恶狠狠道:“说!跟朕打牌是不是如沐春风?”
“是,是是……”三人忙不迭点头。
秦堪叹道:“陛下直接抄刀抢他们多好,既简单又有效·打牌多浪费光阴…···”
张永三人继续点头,显然他们宁愿被朱厚照打劫也不愿陪他打牌。
下了牌桌的朱厚照脾气显然好多了·指着张永三人笑骂道:“都给朕滚蛋吧,朕跟秦堪有事要说。”
张永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告退。
殿内只剩朱厚照和秦堪,朱厚照的脸色渐渐有些阴沉。
“朕今日收到霸州军报,许泰兵败了!”
秦堪抿了抿唇,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败了,咱们再遣精兵良将平叛便是。”
朱厚照冷笑道:“自朕登基以来,打仗是只败不胜,这可不是兵家常事了,真不知道朕的朝廷都养了些什么废物,那个许泰出征前在朕面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定为朕平了霸州之乱,还一脸自信地立了军令状,结果九万京营将士殆亡两万余,被反贼杀得落花流水,他自己也落荒而逃,朕倒要瞧瞧他回京后有何脸面见朕!”
“陛下,现在重要的不是生气,而是冷静下来好好总结一下教训,认真审视反贼的真正实力,下令兵部调集精兵,户部准备粮草,以图再战反贼,君臣同心,将士用命,何愁反贼不平?”
朱厚照泄气道:“你说得倒容易,瞧瞧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哪有一丝丝‘君臣同心,的样子,这世上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