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廊桥引岸而起,却不知连向何方。
桥头廊道之上,金漆墨字——“溯月廊桥”。
……
柔握红绡轻拭泪,残柳相赠斜阳桥。
一曲幽幽箫曲终了,飘渺云霭笼罩的廊桥中段,一名黑纱掩面的女子凭阑而泣。方奏出玄音妙曲的玉箫失意中坠下,却并没有落入尘埃,而是落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将玉箫还回女子手中,那只手拿出一条绛紫色绢帕,轻轻为女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我不知道穆王认识你。这次……不是针对你……”女子想解释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来寻你。”男子一把捉住女子的手腕,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跟我走吧。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你。”
“你走吧。我不会离开姐姐……”
没等女子的话说完,雾霭中一道掌气直取女子后心。
男子发觉掌气袭来,刹那间以另一只手臂揽住女子腰身旋身躲开。刚想还以颜色,看到云雾中急急走出的人后,只是抛出一句:“胡闹!”
云雾中走出一个红衣少女,正是宫九幽。听得自己最敬爱的师兄为了那个女人责怪自己,多年来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来,立刻红了眼圈:“你忘了灵儿吗?是她害得你们反目,还差点害得你……”
“够了!这是小乔。”
此时的方有寻,虽然还是那身风尘装扮,气场却完全不同。
“大小还不是都一样!今天绝不让你活着下桥。”让你再也不能伤害师兄。身为一教之主的宫九幽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有多少城府,有多少手段,一但面对这个人,就都还给了时间,仿佛她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儿。
两句话说完,宫九幽已经接连向叫“小乔”的女子发了十数掌。但都被方有寻格挡开来,并用身法将小乔严严地护在身后。
念着方有寻身上很可能有伤,九幽不敢运全功,看着师兄身后作无助状的女子更是眼红。
就在宫九幽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时,梵蛇、夜东流和寻月也终于从浓雾中走出来。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这溯月廊桥不比寻常空间,其上的浓雾可将声音气息完全隔离,换一种说法,就是雾气将廊桥分成了无数不同的空间走廊,只要是相互看不见的人就无法用声音沟通的。上桥的人一但被雾气隔开,便处于了不同的廊道上。
正因为如此,在上桥前,宫九幽便命所有影卫原地待命,只带了梵蛇与夜东流上桥。寻月是恳求了夜东流,在宫九幽的默许(其实是没空管他)下,跟上来的。
三人在桥上绕了不少弯儿,才找到这里。这还要多亏有个比较精通阵法的梵蛇。虽然比武梵蛇是年年输,但在这一点上,夜东流还是很服他的。以至于刚才,夜东流几乎是一直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手拽着徒弟跟在梵蛇身后,寸步不离,着实被那伽殿主鄙视个够。
不得不接下宫九幽明显缠斗的招式,方有寻扫了一眼夜东流身后的寻月,杀意顿起,周围的浓雾被趋开一个更大的空间。
寻月攥紧了手,低头不敢看方有寻。教主很明显是跟踪自己找来的,这与自己将主人的行踪出卖有何区别?更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解释的权力。要是能够死在大人手里,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报,那要比回教被教主处死或被打入阎摩殿少受不知道多少折磨。
九幽见自己的帮手到了,大声命令:“杀了这小(便)贱(宜)人!”
“有完没有?你不是答应玉连环不会伤害小乔吗?”方有寻地声音立即高了二度。以他现在严重受限的功体,根本无法在眼前这四人的攻击下保住一个人的性命。
梵蛇得令毫不迟疑,长剑出鞘,人已经攻向小乔。夜东流皱了皱眉头,也不敢耽搁,从腰间抽出软剑。此剑名“缠”,与寻月那柄款式大小都一样,只是剑出更加迅猛灵活。
小乔已经吓得躲在一根廊柱后面不敢稍动。
方有寻大喝一声,真气禁制彻底崩破,强大的气流在振开梵蛇与夜东流的双剑同时,也将宫九幽振退一步。
☆、第二十四章我身为界
手工精编的额饰不堪强大真气的冲击,当即断裂,整串黑珍珠和紫色水晶溅落满地,滚入雾霭中,不见踪迹。方有寻眉宇间蔚蓝的慧珠明灭,失去了束缚的乌发在风中狂舞。当张扬的青丝再次落下,已是鬓眉如霜,发似雪染。
宫九幽不可置信地呆望着自己这个十年未得见的师兄。师兄终于突破玄真引第八重,进阶天境了!十年的时间,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只这一瞬间,竟然眉发皆白。心惊、心疼、心伤。
心惊的是,“醉卧花间”和“弱水无痕”叠加的毒性如此强大,连玄真引八阶的功体都无法将其排出体外;心疼的是,为了抵消“弱水无痕”对内力的侵蚀,师兄明显是在以大量损耗真元来积聚杀招;心伤的是,师兄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自损功体对付自己。
方有寻持续集气于双掌,毫不在意急速流失的真气,已经有苍白的电光在掌中闪动,正是玄真引第八重雷引之招。周围的天地之气,如找到了巢穴般,疯狂涌向方有寻的身体。
“我身为界,守界者生,越界者亡!”沉低而凝重的嗓音,如天雷击鼓,震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宫九幽听得这十二个字,一时恍惚。曾经师兄也是这样,将还是幼童的自己护在身后,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