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血,虎落平阳仍然跩得二五八万的气焰,说,老子负什么责?老子又没qiáng_jiān她,当初就是个你情我愿!

村民说,你现在搞出人命来了,你拍拍屁股想走人?你们城里出来的干部子弟就这狗尿性的,告诉你,没那么便宜的事!

段红宇浑不吝的,脖子一梗,那你们想怎么样?

村民说,要么你娶了她,要么赔五百块钱出来。

段红宇自然坚决不答应。他一个部队高干子弟,山沟里憋坏了玩玩儿罢了,怎么会是真心,断然不会娶一个没文化没前途的村姑,要钱更是一分都没有,还想讹本少爷?

贺少棠把孩子交付小北亲爹手上,膀子疼着呢,正要扭头回去,被眼尖的村民瞄见。

人群里有人喊道:“别让他走了!”

“那个人跟姓段的就是一伙的!”

“他们都是从北京军区过来的,也老往咱们村里跑,都是一群祸害!”

孟建民心下莫名怔忡,看向少棠。

贺少棠别过脸去,紧咬嘴唇,胸中愤慨。他都懊恼后悔刚才发无名火骂了小北,这时候其实最想掐死的是段红宇,祸水源头就是姓段的,连累老子被人追砍。

段红宇被人按住,破罐破摔,带着哭腔吼道:“贺少棠你个不讲义气的!你刚才眼瞧着我快被人砍死了你装没看见我,老子他妈的落难了你甩手不管?!你当老子是路上的猫三狗四吗你还是我哥们儿吗!”

少棠反问:“你干出来那种事,你跟村里人解释,我怎么管你?”

场面突变,忽而变成这二人反目。

段红宇嚷道:“我干出来的事儿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小惠跟你勾搭我怎么会上那个女的!……贺少棠你要负责任!”

少棠气得:“……我没勾搭过,我负你个鸟责任!”

你的鸟惹出来的事,让我负责任?

男人撒起泼来尤胜女人,少棠都快被这泼妇一般胡搅蛮缠的段红宇气蒙了。

这回可好,村民们开始揪着贺少棠要钱,甚至有人起哄说,他不娶你娶啊,反正你俩是一路的!

孟建民喃喃低声问了一句:“少棠……”

贺少棠在人群声浪中只当没听见,面子上也很难堪,想抽段红宇。

孟建民这时心里仍替人着想,很是贴心:“少棠,那些村民胡闹,没你的事你赶紧躲了,别跟那些人纠缠,我带你从厂子后门走。”

村民上前拦,围堵,七嘴八舌地喊:“不许走,就是不许走!”

“你们他娘的一个个都领到回城指标年底就走了,我们找谁算这笔帐去?”

“段红宇你个小兔崽子,走了就再不会回这山沟,你不是已经搞到你们厂工农兵大学生指标了吗!”

“你们两个年底就要回城了!!!”

……

就那一句,四周霎时安静下来。

孟建民:“……”

贺少棠:“……”

所有人都听见了,都明白了,孟建民也恍然明白了什么,满脸的诧异,震动,随后迅速陷入最深重的失落,整个人表情凝固,尴尬,整张脸上的光芒与山头天边的红霞一起骤然消失,眼前一片天空都晦暗失色。

段红宇跟孟建民他们同是一个厂区,都知晓底细。

喏大一间兵工厂统共也就两三个指标,段红宇占着了先,他们厂区的名额就没了,就意味着他孟建民这一整年日日夜夜的念想又落了空,等明年吧,熬到白头。

孟建民转向少棠,质疑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探寻:少棠,你早知道情况了?你不早知会我,还让我等什么?我像个大傻子似的,我是不是特傻?

少棠:“……”

孟小北那时完全不明白他爸为什么在那两个所谓的“干部子弟”面前痛苦失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绝望。

孟小北仰头轻声叫:“爸?……”

孟建民捏着儿子的手,痛心不可自拔,眼神极为落寞,“走,跟爸回家。”

少棠:“……”

孟建民那时看都没看少棠一眼,根本没那个心思再照顾旁人,调转身就走。

贺少棠也变了脸色,试图拉住这人,想安慰几句。他想说建民你别着急、你别难过、你明年还有机会!!!

他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手腕上还滴着血,没拉住,竟眼睁睁看着孟建民从他面前漠然走掉了……

这次武斗风波最终被部队官兵前来镇压平息,双方都有重伤挂彩。

也是因为这一回,贺少棠事后与段红宇闹翻,几乎彻底与段少爷决裂,掰了。楚河汉界,道不同谋不合干脆不相往来。勒不住自己裤腰带的男人,干出来的事忒丢人,以后别告诉别人你认识我。

少棠后来整整三个月没在家属大院露面,没去孟家。夏秋暴雨涨水,天灾横行的季节,据说他们全营官兵集结,进山执行任务。贺少棠所在连队是他们营攻坚的主力,肩扛负重给养全副武装进山。在哨所逍遥自在遛狗放狼的好日子结束了,一出去就是几个月,没见人影回来……

孟建民偶尔问起:“小北,你……你少棠叔叔最近没来带你玩儿?”

孟小北也一肚子哀怨气呢,坐在单元门口小板凳上望天,一夜间就成熟沉默了许多,手里捏着那枚铜弹头。

马宝纯嫌弃那爷俩,那劲儿上来了就跟女人生理期似的,劝慰道:“算了,都别惦记内谁了,人家是什么身份?。”

“我看少棠那人脾气性格真挺不错的,又疼小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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