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处于流言的几个人却安安静静的躲在偏僻的角落舔舐身上流落的伤口和回忆那一场不算震撼,却更加血腥的厮杀。
闲王府中,连往常的欢笑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沈楚熙守在床边了三天,直到床上的人刚刚醒来,又重新昏睡过去。
被毒液侵蚀的皮肤不断有涌上来的鲜血挤满,鲜红的,刺目,从指缝之中,落在雪白的锦袍之上,温热的,痛苦的,都随着时间被永远铭刻在沈楚熙鲜明的记忆中,如同伤痕一般,永远不会再磨灭过去。
黎景的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缠着一层有一层的白色纱布,原本就瘦削的人现在脸色惨白,眉宇之间尽是痛苦。
从右侧脖颈到肩膀之下,毒液侵蚀融化,剥离着原本温热的身体。
他一声不响的睡了三天了。
沈楚熙用手狠狠锤了一下床板,如果不是洛千雲说差一点就伤到了喉咙,他现在几乎都做不住了,还好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受伤,这种伤,比伤在他自己身上还要痛。
头发被人轻抚了一下,沈楚秦猛地转过头。
幽静的眼眸看着他,沈楚熙一把抱起黎景,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抑制不住的激动,“景儿,景,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别说话,不要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
黎景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气,还好沈楚熙避开了他脖颈上的伤口。他伸出手轻抚吓怕了的男人,我没事,没事,楚熙。
放开他,沈楚熙抹了一下眼睛,下床去找了温热的水,扶起他给他喂下一杯水,“不要说话,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好了。”
黎景凝视他略带憔悴和担忧的目光,伸出手握住沈楚熙的大手,在他手上写下字,‘你哭了’。
“本王被你吓的少了好几年的寿命!”
‘我没事’他勾起唇角,浅笑。
沈楚熙低下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你就只会说没事。却从来都不知道本王有没有事。”
黎景修长的手指在他手心一顿,将他的手缓缓拉倒自己面前,贴在自己脸侧,侧头亲吻落在他手心。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齐意抱着香香站在窗前,窗外正对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巷。
外面,阳光正媚。
香香爬在他肩膀呼呼的睡,小手紧抓着齐意的一缕墨发。
他看着窗外,古井般清澈的眼眸如今掺杂了太多看不清的情绪,焦急,伤痛,茫然,怔忪,心疼,害怕,绝望和隐藏在冷清魂魄下的希冀。
香香温热的体温透过肩膀传进他胸膛,比常人高了许多的温度让他根本就不能离开香香一步。
小丫头从出生以来三个月多月,第一次生病了,从那日起就开始了。小小的身体滚烫滚烫,小脸不正常的红扑扑的,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哭了一生上午了,什么都不肯吃,也不喝,就是一直的哭。
哭的嗓子都哑了,不断的咳嗽,眼泪流了满脸。
他浑身湿透的回来,带着一身的绝望和害怕。
望着下面人来人往,他有多想与齐尔等人一同前去寻找齐硫,有多想,想的心都忍不住的疼。
可是香香生病了,病的除了他,谁都不准碰,不准抱,否则就是哭,不停的哭。小丫头什么都不会说,想爹爹了,不会说;身上不舒服,不会说;不想让爹爹走,不会说,除了,撕心裂肺的哭。
除了齐意,谁喂香香吃饭,她都不吃,如果是爹爹的话,连药都是乖乖的哭,撇着小嘴,带着眼泪的喝。
谁都不要,就要爹爹。
齐意寸步不离的照顾香香,心里却心乱如麻。
小丫头睁开眼睛,默默的抓了抓齐意的头发。
“香香。”
小丫头从肩膀上趴起来,睁着哭的红肿的眼睛,撇着小嘴看爹爹。
齐意拿起还在热水里温着的小米熬出来的米油,这东西给小孩喝最有营养了。
“喝汤汤好不好”齐意想把她放到床上,香香立刻抓住齐意的一个指头,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
齐意放柔声音,“爹爹不走,香香生病了,吃饭饭才能病好。”他用很小的勺子舀一勺放到香香嘴边,香香看了一眼齐意,张嘴吃掉。
洛千雲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
香香被哄睡着之后,齐意便立刻下了楼,却在看见疲惫的坐在桌边喝水的小孩时放慢了脚步。
“还没有找到吗”齐意站在不远处。
已经快要第四天了,齐硫身上本身还有毒,他几乎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洛千雲连忙站起来,“北轩哥,你别担心,我们已经在找了,马上就会找到的,别担心。”
齐意转身看向敞开的大门,默不作声。
洛千雲不忍,“硫哥和石清河还没好到,也是件好事,总比。。。北轩哥,你别这样,香香还需要你照顾,你”
他想上去碰他。齐意却后退一步扶住桌角,用力的抓住桌子,试图想借着桌角能给支撑的力气,没有比这时候还让他难熬了。
齐意几乎不敢去想,他如果出事的话,不敢去猜测,就连亲自去寻找,都不可能。
楼上传来哭声,齐意转身便快速的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