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对着彭卫千总打了个千就告辞了。那说那一百五十人里,方百长的人最多,大约是跟着他被操磨惯了,许多都差不多打趴下了,结果又拼着狠劲干到了最后。
曾卢的人是最少的,除了他,就只有上来了十几个手底下的人,偏偏这些都不是曾家村出来的,让他很是懊恼一阵,这也就看一个百长能不能服众了,其他几个百长手底下的不一定能干掉四十个,问题是他们彼此之前早早的打过招呼,有些准备干三年就回乡的,有些虽有把子力气却不想上战场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英雄。
这些就不是贾环能知道的了,当初能默写出《大学》的有十几个,不过有些因着字体太差被刷了下来,最后只剩了五个,万幸曾百家过了,他得到通知时,所有人都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底细,知道底细的曾家村人又觉得是自己人,所以只是讶异地看着曾百家又看看贾环,感叹一句真是贵人相助也就完了,只有那个曾大树的眼神不对。
贾环看着曾大树微眯着眼盯着曾百家,便知道不好。不过他们一会便要跟着卫千总走,只要这回不出什么事情便可,曾卢跟着几个人当初过了大比就不见了踪影,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贾环肚子里一转,拉过曾百家叽里咕噜的一阵吩咐。
两人收拾完行李,因着千总仁慈,给了半天的假。他们准备去集市买一些东西,到时候也好顺路的带着去。他们说着笑着一走,那曾大树就从褥子里爬起来,一旁的曾阿根忙拉住他:你去干什么?
不能让那杂种出头,明明不会写字,这是欺君罔上。曾大树好歹在私塾念了一年的学,可是因着教书的也不过是个秀才,也就只认了三字经跟千字文,偏偏背不出《大学》。后来没念书,他便把错也归咎到了后娘的身上。
其实那一年,他生母生病早逝,家里的银钱都花去了,到了年底,他父亲看实在养不了孩子更不用说再让他读书了,便娶了曾百家生母。
说到底,曾大树虽然看着人高马大,偏偏是个会迁怒的性子,但凡自己有什么不好,便习惯性的归咎于旁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又因着耳根子软,到了外婆家住了几年,便将自己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视作仇人。也因此他父亲没办法,这大将军又征兵了,便把他送了过来。
曾大树出了营帐,穿过一大片的草场,跟人打听了卫千总的落脚的地方,好几个都用眼睛斜着看了看他,之后又不耐烦地指了路,等他穿过了一小片树林快倒了卫千总安营扎寨的地方,只听一阵风声,耳后一疼,眼前一黑,就趴在了地上。
曾百家喘着粗气,把手里的石头丢到一边,看着地上躺着的曾大树,对着里头喊了一声:三哥,怎么办?
贾环的假名是曾三,曾百家就喊他三哥,他知道这人吧,总要先下手为强。两人出了门直奔小树林,在这里等了他一个时辰才看到人,原本贾环想自己下手,反正拿着搬砖敲人后脑勺他是干惯了的,当初几波小混混干架,用刀子都觉得疼,便喜欢相约建筑工地,只拿地上的搬砖做武器,敲起来够劲,还疼,至于事后其实也没什么后遗症。反正混混都是念书不好的,旁人都觉得他们本来就够傻的,真敲傻了,估计也会觉得这样比在外头惹祸的强,也没人说什么。
倒是曾百家是第一次揍人,以往他基本都不反抗。不是他性子弱,只是比起那些有父母的,他若是真反抗了,之后估计要被大人揍了,明明知道没什么人会帮自己,那么只有受着才是最小的伤害。
看着一直欺负自己的曾大树被自己敲晕,曾百家有些手足无措: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啊?
贾环看着地上躺着的曾大树,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你拖着去那边的小水潭边,把他外衣脱了冻一冻,咱们明天就出发了,只要他这两天折腾不了便好。只要一发烧,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胡话呢,更何况军中人多,但凡有个感冒咳嗽的都往军医那处送,也省了他跟旁人说三道四的机会。
曾百家抱着曾大树的大腿努力往西拖着,贾环则折了好几根树枝,把地上的痕迹摸掉,心里祈祷着最好下场雨什么的,一边想着一边把刚刚曾百家丢在一边的石头拿起来,丢到了乱石堆中。
两个人干得热火朝天,贾环还阴损地抽出了曾大树的腰带把他系在一颗小树上,绝对不会阻止他逃生,问题是肯定耽误时辰,又在他鞋子里灌了水,然后再松垮垮地套回去。
他们两个人在下面干着,蹲在山头抱着胸往下看着的卫千总不停地感叹:人才啊,这技术,不错不错,有前途,居然是新兵,不错不错,还识字啊。
他身边站着他的副将,姓江,叫江淹,他道:大人,此人凭着聪明,用小计通过了考核,您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卫千总道:我不过是要几个念书识字的帮我整理整理资料,只要不耽误事,管他是今天认识的字,还是昨天认识的字,况且你看着是小计,怎么旁人干不出来呢,到底是个人才,埋没了可惜。更何况那曾百家的身世跟自己有几分的相符,他也是一时的心软。
江淹道:这曾三的来历似乎有些奇怪,这两日跟着的侍卫说他似乎四书五经皆是信手捏来,这样的本事去考个秀才也是绰绰有余,怎么会来参军呢?
个人有个人的缘由,你当初考上了秀才不也是来参军了么。卫千总笑眯眯地抬头看着江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