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过了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地低吼一声,竟疯了一般拔剑想要往自己身上割。沈夜见状利落地将剑按回鞘中,夏夷则无力与沈夜抗衡便又开始扯着自己的衣领无谓挣扎,喉咙里哽咽地发出声响,仿佛急切地想要做什么却完全没有头绪自己能做什么。

沈夜见夏夷则困苦,有些担心他静不下来影响行程,迟疑再三之后扯开刚包扎上的伤口又想要给他喂血。夏夷则瞥见沈夜的动作,忽然静了下来,哑声问道:你做什么?

虽然比不上正经的黑袍香料,但多少能让你好过些。沈夜又一次将手递到夏夷则面前,我们最好尽早回去,不能在路上耽搁。

夏夷则用力眨了眨血红的双眼,抓住沈夜冰凉的手,顿了顿,却只是将那只手贴上自己滚烫的脸颊企图降一些热度,既然已经不流血了就不必让伤口再裂开了

那你

我可以。夏夷则咬了咬牙,放开沈夜的手,忽然将自己厚重的外袍解开扬手扔了出去。他的身躯立刻消瘦了许多,在风中止不住地发抖,但他身上却和脸上一样滚烫发热,褪去厚实的外袍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掩住发红的脸喘了一阵。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笑了一声,道:从小到大,这是我头一回自己在冷天里穿得这么少

沈夜皱了皱眉,搭话道:下回别随便脱衣服,冷天里不论如何也不该穿得这么少。想了想,又道:你若是实在难受,我可以打昏你。只要你不怕我借故将你打死。

夏夷则摇了摇头,这一次可以打昏我,下一次发作呢?回回都用这种方式逃避,真的可以摆脱这香料?我就当真这么不堪用?他喘了两声,又调笑道:再者说回回都将我打昏,即便北君不想将我打死,我恐怕也也命不久矣。

沈夜知道他在靠说话分散心神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便也寻着话头与他闲聊,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终于开口提起:小曦说你要喊她师叔。

夏夷则倒没怎么吃惊,只坚定地拒绝:没有拜师就不算,我不会喊的。

沈夜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小曦催着我,说要见师侄呢。

夏夷则坚持道:我不会喊的。

呵,早知如此,就不必救你了。沈夜随口调侃道,我以为我救的起码是小曦的晚辈。

夏夷则短促地笑了一下,问道:北君究竟为何要救我

你问我?沈夜反问,难道不是该我问你,我为何要救你?你不是肯定我会救你才敢这么做?只不过你没想到会毒发得这么早罢了,不是吗?

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中毒了,因此因此我也没想到即便如此,北君竟然还会救我。

沈夜看了一眼夏夷则因为强忍香瘾发作而在单薄衣物下颤抖的双肩,沉默着没有回答。

若是被他人发觉北君才是那个拥有能抗黑袍毒物之血的人被黑袍香料侵染的人都会想要想要北君的血而当年北疆死于黑袍之毒的人他们的亲友会憎恨北君没有救他们。

沈夜默默看了夏夷则一会儿,笑道:因此,你要在北疆王宫里留上一阵,除了我和瞳谁都不能见。若有人问起,你要为我守口如瓶,就说是因为有小曦的治愈经验,再加上你中毒不深,这才没有死。记住了?

我知道。夏夷则应道,接着又问:我要在北疆王宫留一阵子?什么意思?我要走了吗?

沈夜点点头,我想你是该回中原了。

但为免我提前离开北君现在不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吗?

沈夜又点了点头,等你完全好了,我自然会一一告诉你。你现在如何?

还好夏夷则答道。他确实是比方才要好了一些,但并没有好多少,只是稍微适应些许罢了。路还有一程,天已差不多黑了,夏夷则静了一会儿,再次受不住令人烦躁的难受开口寻话:我在突厥边关时砺罂问了我一句话,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他问你什么?

他问我,沈夜从不轻易相信旁人,凭什么将亲令交我。

哦?沈夜微微扬眉,你想起了什么事?

我想起北君赠我亲令的时机太早了。这的确不像北君真正的作风。

沈夜不以为然:并不早,时机刚刚好。

对夏夷则点点头,如今想来,幸亏我不敢大意用北君相赠之物,否则后果难料。

没有发生之事,又何必再去多想。

可我先前只是谨慎,直到今日我才知晓这枚亲令是北君早早便给我设下的圈套。

怎么?

我带着黑袍入关的时候,根本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弓箭手就全都瞄准了我身后的黑袍。既已入关,北君早有布置,就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此不加证实便直接攻击,大概是因为亲令本就不是想带多少人通关就能带多少人通关的。我猜它是有人数上的限制?

不错。沈夜承认道,持亲令者,一骑闯关,守将不问,其余从者格杀勿论。你若是在中原对北疆的战事中企图利用亲令埋伏你的人入北疆,或是打算靠亲令直接带兵入关,后果将不堪设想。还好你不曾动过这念头。

既然这一层已揭破,那么亲令是否该归还北君?

不必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要回来。

夏夷则笑了笑,北君对我实则相让颇多。

你觉得我让你了?沈夜皱眉道,我并非有意让你,之前是我轻视你。

那之后呢?

此后怕是没什么机会论及是否相让。沈夜答道,接着又放低声音道:小曦的事,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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