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个事实,玄武急怒攻心,内燥而外烈之间,生生被这内忧外患逼出了一口喷涌鲜血。
想他玄武踞地为王将近千载,剥灵蛇,御狻猊,率饕餮。又杀睚眦,灭鸱吻,毙嘲风,亡囚牛。九族四象之中都算唯我独尊,然而从继承玄武之位开始吃的第一个大亏,竟然是来源与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这让玄武如何能够意平?
当着玄武面跑出危险范围的洛九江被气浪冲开之际,仍然不忘开口嘲讽。
他冷笑道:“早跟你说了我师父敢炸,我就更敢炸。你是不是自我道修得太自我了,所以听不进人话啊?”
在这种玄武捉襟见肘的关头刺激玄武,洛九江就是看准了对方没有精力回嘴。
说起来他这种启蒙都是阴阳道远的天才,手里本是没有坤源的——这对他来说是个挺稀有的物品。
现在这滴说炸就炸的坤源,还是他上次杀了穷奇,分给楚腰之后的剩余产品。
他此前戳破玄武那层阴阳道远的画皮,大声揭露玄武道源的来源,并不单纯是为了激怒玄武。
这话其实更多的是说给寒千岭听。
他们多年以来同入同出,亲如一人,彼此之间早就默契得仿佛左右手,更是不隐瞒任何秘密。
寒千岭一听之下,就立刻明白过来洛九江的计划。他不但清晰地估量出了洛九江现在有多少坤源,以此布下恰好对应的乾源,还在洛九江转身就跑的瞬间内心没有一丝动摇。
其实整个过程从头到尾也不过两三息的时间,然而从洛九江光明正大发言开口,给寒千岭传递信息。再到两人暗度陈仓,明晃晃地拿阳谋阴了玄武一把,整个流程迅捷到不容玄武反应,更顺利得没有一丝迟滞。
说来轻松,可在那短短的时间内,能如此默契地前后呼应,互为臂助,一同联手对付了这世上最可怖的异种。可能天下间也只有洛九江和寒千岭能够做到吧。
玄武位于爆炸的最中心,那片位置已经整个地化作一片混沌。自从阴阳道远被合成领悟以来,恐怕还是第一次被如此暴殄天物地作为一种消耗品。
太败家,却也太有效。
有效到玄武一口急怒攻心的鲜血之后,又生生被阴阳道源迸炸之力逼出第二口血来。
等道源造成的巨大波动满满散尽之后,唇角溢血的玄武就和左手持刀的洛九江俨然相对。
真不愧是搅动三千世界风云的玄武,在如此强大的威力之下,他居然还能存活下来,而且看情况并未受到致命伤。
没想到洛九江居然没有趁刚刚混乱的间隙逃走,玄武眉目更显森然,冷声道:“好!省了我找你的功夫!”
洛九江反唇相讥:“你不如再省省说话的力气!”
方才与玄武交战一场,玄武的强大已然有目共睹,他一人对战怀有道源的洛九江和寒千岭两个,依旧不落下风。因此被五五分成过的道源多半也炸不死他。
但洛九江却不能跑。
不提千岭方才以身为饵,早在和玄武的激战中身受重伤——就算洛九江咬牙强行带着寒千岭跑了,那这满堂的三千宾客,又要让他们到跑哪里去?
洛九江一人走则走矣,可若是让玄武在这里大开杀戒一场,那三千世界必乱无疑。
若真如此,整个的前途都得被压进去,恐怕大半世界都成了玄武眼中的无主之肉,从此任人宰割。
所以即使为了这些修士,洛九江也决不能逃。
此刻大半修真界的未来都牵系在洛九江刀尖之上,隐隐有一股不可承受之力负于洛九江双肩,他却只感到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和轻松。
仿佛是在背负的同时,从命运的缝隙中看到了未来终将行至的最后轨迹。
他和玄武必然有一战,不是现在便是以后。
但今日既然已经狭路相逢——
洛九江眉目沉了沉,有些发狠似地在心里想着:来吧,玄武,你我之间深仇累累,不论早晚前后,总是非死一个不可!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动手。尽管种族年龄和秉性都统统不同,然而出手时却都是一样的凶狠。
他们二人的身影几乎扭曲了时空,黑白双色的衣裳化作模糊的色块缠斗在一起,整个会场彻底被他们毁作满地碎石不及婴儿拳头大小的细块。
玄武硬撑过一波道源,受了不轻的内伤。而洛九江在最开始就被玄武重点针对,如今足有一条手臂的经脉粉碎。他们以伤对伤,以疲对疲,倒是还算得当。
但是在伤疲之下,绝对天堑的修为依旧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弥补。
只是三次眨眼的时间,洛九江被玄武窥得空隙,咔嚓一声反扭了伤残右臂,熟悉而可怖的阴杀之力再一次逆着血肉经脉,喷薄着往里倒灌而入!
尽管洛九江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挥刀欲斩落自己右臂,却并未能来得及。
两边交战时都下了死手,如今玄武捉住洛九江也没有半分容情。他暴烈的道源之力眨眼间就摧毁了洛九江半面躯体的经脉,甚至还逆流而上,突破洛九江种种反抗,直冲他的丹田而去!
丹田中的少年元婴已经骤然站起,努力抵御外界突如其来的危险,却只是被轻易击倒罢了。
而洛九江丹田里的那个世界,终于再隐藏不住。
刹那间,奔涌的阴源带着无尽杀意直奔这个世界雏形而去,洛九江的惨呼声和血箭一同喷出,左手紧握的澄雪也终于因为冷汗模糊的无力,当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