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乐连安静地站着,手里拿了一瓶药,听着里面大少爷跟大夫人说话。
看来江纵没说谎,还为了自己得罪了乐合。
乐连轻声叩门,走了进去:“大夫人,我来给大哥送伤药。”
大夫人虽说不待见他,却也自矜主母身份,不在乐连面前显得小家子气,道了句:“嗯,你有心了。”
乐连挽起袖子:“我知道昨日是意外,大哥受苦了。”
他把伤药一股脑浇在乐合后背的伤口上,疼得乐合死去活来嗷嗷直叫。
他一叫,乐连手没拿住,整个药瓶都砸在乐合后背上。
乐合险些晕了过去。
大夫人急了眼,拿起药碗就朝着乐连砸过去:“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存心让合儿吃苦,果真是娼妓之子,下贱胚子,滚出去!”
乐连抬手挡药碗,瓷碗砸在手腕上吭地碎了,在白皙的手腕上划出一道滴血的口子。
“夫人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听到大夫人指责他的出身,乐连面无表情,道了声对不住,转身走了。
——
江纵两日没出屋了,从迎春楼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卧房里,谁也不见。
这辈子的脸也丢完了,到现在里面还肿着,身上满是青紫痕迹,衣服都不敢脱。
“好家伙……死崽子真猛,这是要把我活捅死。”江纵趴在床榻上,披着一件袍子,晾着屁股,估计是昨日受了伤又着了凉,现在头昏脑胀的。
早知道就不去招惹对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前世的乐连就不是好对付的,他怎么能因为人家现在嫩就忘了呢!
可说实话……他确实没亲过这么带劲的男孩,想想搂着他亲在一起时舌尖纠缠的滋味,江纵叹了口气,终究是自己先动了歪念头,怪得了谁呢,再说人家也没赖账翻脸不认人,都是自己跟踩尾巴似的嚷嚷,还甩了人家两巴掌。
这下可好,过几日还得两人一同去金水山养蜂房,这得尴尬成什么样儿啊。
忽然听见院外有动静,江纵忍着浑身不适,披着件外袍走到窗边,推开窗看了一眼。
乐连正在翻墙,骑在墙头把包袱先扔下来。
江纵顿时又炸了:“操你大爷的还敢来!滚!翻回去!”
乐连敏捷地翻过矮墙,提着包袱走过来,江纵连忙裹紧了衣裳往后退,刚把门拴上,人家已经翻窗进来了。
“纵哥。”乐连小心地靠近他,手里拿了几瓶药,“我不碰你,你把药抹上。”
江纵捡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乐连身上砸。说实话前世他有几分怕对家,但江少爷是什么人,绝不服软,死不低头,不可能承认。
本来他以为小时候的对家还没成气候,奈何不了自己,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善茬,江纵不怎么想、也不怎么敢对乐连有非分之想了。
乐连见他发火,避开他扔的东西快步走过来,抓住他的双手,默默看着他。
江纵手被控住,嘴炮更响:“怎么着,入室非礼啊?食髓知味了是吧?操我爽吗?”
乐连紧紧抿着唇,难堪地听着江纵连珠炮似的往自己心里扎,只是抓住了江纵的手,便矜持着不敢再放肆,强押着他去床榻上,掀开衣裳上药。
乐连偏开目光,尽量不看他,把药液倒进江纵那处,又不敢动手涂开,尴尬地等着药液自己慢慢渗透进去。
江纵闹了个红脸,扭着身子不肯配合,乐连皱着眉按住他:“纵哥,这样好得快。”
江纵拨开他的手:“离我远点,别叫我哥,我害怕。”
乐连的手僵住,没说话。
江纵趴在榻上,身边的人半晌都没动静,江纵以为他走了,回头看了一眼,乐连捧着药瓶默默站着,眼睑低垂,似乎受了什么沉重打击。
江纵翻过身坐起来,底气也不怎么足:“怎么我说的话很重吗?”
乐连轻轻吸了吸鼻子。
江纵也愣住了,呆呆地坐着。
乐连缓缓蹲在床边,微仰着头,低声道:“纵哥,我错了,行吗。”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一个称呼不痛不痒的,当赏我了,行吗。”乐连轻声问他。
他的手上裹着一层纱布,隐隐透出血迹,不知道又在家里受了什么欺负,想来乐合受了苦,在乐连身上撒气也是意料之中。
江纵愣了半晌,皱了皱眉:“算了,你想怎么叫怎么叫,有毛病。搞得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乐连临走时嘱咐江纵每日记得上药,又被江纵嚷嚷了一顿。
乐连一走,气得江纵把桌上的药全扫到地上去,恨恨道:“仗着年纪小装可怜,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乐连这么会卖惨。”
“罢了……这也算血光之灾,能抵消京城的大宅子,也不算血亏。操了本少的屁股,能长生不老立地飞升,便宜他了。”
江纵又把药捡了回来,对着镜子敷在脖颈上的几块吻痕上,盼着这几块明显的赶紧消下去。
第十三章 启程
去金水山的马车停在江家大院外,江横忙进忙出,给江纵收拾东西,林林总总收拾出十来个包袱,跟在江纵屁股后嘱咐:“江纵,我给你准备了十五身衣裳,你记得两天一换,偶尔也自己洗一洗,别太娇气了。”
江纵回头瞪他一眼:“说你哥娇气。”
江横叹了口气:“不然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