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抬高下颚冷冷的睨视母亲,然後口气不善的问:“你是做什麽的?”
母亲先是一愣,然後诚实的回答:“我退休了。”
“之前呢?”
“工人……”
“哼!”l一撇嘴,尖酸的说:quot;说怪不得养出这麽粗俗的儿子!quot;
闻言我心里一惊,正要为母亲抱不平,母亲却抢先我一步吼了起来:“我儿子哪里粗
俗?不比你儿子强千百倍?他不男不女的,勾引我们家小奕!”
“我们家孔雀那里不男不女?你家哪个大块头才恶心呢!”做母亲的都护子心切,一
听有人批评自己孩子,立刻就激动起来:“一定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缠著我家
孔雀——”
“你说谁是癞蛤蟆?!你才是癞蛤蟆——”
“你个老女人,敢说我是癞蛤蟆——”
“够了!”重重一拍桌子,孔雀大喝一声:“不准再吵了!”
一时间众人噤声,谁都没有在多说一句。母亲咬了咬下唇,放下筷子,转身向房间走
去,我看了看孔雀,又瞄了眼一脸神气的l,胸中一阵郁闷,连忙也尾随母亲进屋
。
关上门,母亲的泪如泉涌,她哀怨的看著我,不发一言。
让母亲受了那麽大委屈,我汗颜到五体投地,赶紧半蹲半跪到她身前,却只能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妈,对不起——”
“小奕!”母亲摸著我的头,哽咽的说:“我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替你!你对那个
孔雀那麽好,你看他都做了什麽?本来今早他去做饭,我还多少有一点感动,可你看
看——他妈妈是什麽态度啊?她哪里是骂我?分明是在羞辱你……”
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他啊!这种纷乱的局面,是谁都不
想看到的,我跟孔雀的感情来之不易,我们都很珍惜,他也不是故意的……但这些话
我不能跟母亲说,她对孔雀有那麽多不满,如果我再维护孔雀,她一定更加认为平日
里孔雀都骑在我头上——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想挣扎,孔雀扭动把手开门走了进来。
对他,我又怎能有多少埋怨,但在母亲面前也不好热络,只得回过头淡淡的问:“你
妈呢?”
“我把l赶走了......quot;孔雀答完,将目光转向我母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母亲扭过头,冷哼一声不理睬他。
“对不起!”突然,孔雀低下一向高昂著的头颅,沈声说。
孔雀——我冲他点点头,欣慰的一笑。我知道,孔雀为了我,做出了多麽大的退步!
但母亲并不了解,她撇著嘴说:“你道歉有什麽用啊?骂人的又不是你——”
“对不起!”孔雀没有辩解,只是不断重复著那三个字。
“妈——”母亲还要说什麽,但我晃了晃她的腿,见我一脸为难,她也就不语了。其
实母亲所有的不平都是为了我,只要我不计较,她还能说些什麽呢?
於是她挥了挥手,把我和孔雀打发了出去。
回到房间,我抱住了孔雀的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颤抖了半天,也只能说:“谢谢
!”
孔雀的脊背僵了僵,没挣扎,也没回答,但我知道,他听懂了我的话——他把我放在
心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比他与生俱来的高傲更重要的位置!
我不知道孔雀是用什麽方法把l赶走,但好在这天接下来的时间,她没有再出现,
没有给我母亲和孔雀已经很紧张的关系火上浇油。
第二天是星期一,我一大早就有课。经过昨天的失败,孔雀也没在不自量力的去做饭
,而是本分的吃了我和老妈合力煮的早餐,并且在我出门前保证,他会在家里保护我
母亲,决不让l有机可乘!
我微笑著在他脸上印了个吻,匆忙出门去行使我户主的义务——赚钱养家!
天气很热,在加上昨夜睡得也不是很好,站在大太阳底下,居然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看著那些跑来跑去的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一转眼,我都是
快二十七奔三十的人了。
突然想起,今天好象是程叶二十七岁的生日……这家夥,也不知道跑那里逍遥去了,
一会给他打个电话吧!他情场失意,就让我这友情的光芒来把他温暖吧!
这时,一颗篮球迎面砸来,我好歹曾是职业运动员,反射神经还是相当强的,及时接
住了球,然後一个潇洒的三分远投,正中篮心,小操场内一片欢呼。
一个女学生跑过来递给我张面纸,笑著问:“方老师在想什麽呢?瞧你精神不济的样
子……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别拿老师开涮!”我轻轻推了她的头一下,半真半假的瞪眼。
其实这些学生在想什麽我怎麽会不知道,二十出头的花样年纪,暗恋个体育老师,再
正常不过。
女学生娇嗔的笑了,正要说什麽,一道熟悉的刻薄的声音传来,让我在大热天里脊背
直冒冷汗!
“呦!你到挺逍遥的嘛!和小女生打情骂俏,蛮会享受啊!”
回过头,果不其然,正站在球场边柳树下乘凉的,就是那只升级版的喷火龙,孔雀的
母亲——l。
暗暗叹了口气,我的心情是悲喜交加的。悲是可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