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二位想买些什么?”掌柜的一句话,让裘三郎也注意到了二人。
王希泽没有搭理那掌柜的,直接冲着裘三郎走了过去,“三爷,近日可好?看着生意不错啊。”
裘三郎啧了一声,刚想问他是何人,忽见他脸上覆着面具,心中一动,“莫不是张子初张公子?”
王希泽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他之前已在冯友伦处将张子初在金明池中所遇所为套了个一清二楚,加上先前让沈常乐查到的消息,便算是通彻了。
这个裘三郎专在相国寺中倒卖古玩,手下养着一众流氓痞子,还趁势建了个什么三青帮,成日里欺凌霸市,拿着仿品招摇撞骗,却无人敢动他分毫。
怪就怪在,他骗的,大多都是些读书人,就好比那之前不慎落河而亡的阮生。
虽说文人喜欢把玩金石者不少,大多官员家中也多有博古之物,可如果连饭也吃不上的穷苦书生也偏要一掷千金,在他手上买一两件玩器,这便让人有些想不通了。
“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将张公子也吹到我这里来了。”裘三郎一缩肩膀上前,还不忘对后头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将那名老者带去后堂。
可那老者一转过眼来,却将王希泽也吓了一跳。
此人可不是旁人,正是冯友伦的老父,刚辞官退养不久的校检秘书郎冯祺。
“冯世伯怎在此?”
冯祺瞧见了王希泽亦是一惊,胡子一抖继而尴尬扯出一丝笑来,“子初啊,倒是巧了,你也来这儿逛铺子?”
“嗯……世伯也是?”
“只是想来买一两件小玩意儿送人,送人的……”冯祺搓了搓手,悄悄走到那裘三郎身边伸出了三根手指,“就这个数吧,劳烦三爷了。”
冯祺虽已下了鱼袋,可到底也是进士出身,李秀云见他对裘三郎这样一个地痞低声下气,心中不由觉得奇怪。她定睛一瞧,才发现那冯祺手中正拿着一个仿工粗糙的陶杯,连她这种不识行的人也能分出劣次来。
“行,就照您说的办。”裘三郎嘿嘿一笑,亲自将人送到了铺门口,反倒是那掌柜的,自始至终挪也未挪过一步,像是这买卖同他不相干似的。
“那世侄,老夫就先行一步了。”冯祺买卖一成,红光满面,又瞥一眼王希泽身后的李秀云,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世伯慢走。”王希泽送走了冯祺,又调转回身来,随手拈过架上的玩意儿来瞧。那裘三郎想上前问上几句,却被对方先一步开口拒绝了。
“我只是路过随便瞧瞧,三爷不必招待。”王希泽目不斜视道,李秀云瞧了眼他手中的器物,也是不入流的,不知道对方来此是何用意。
她本以为张子初是替刚刚那书生来讨个公道的,可看他这样子,又不太像。
“三爷,这东西我三千两要了。”就在此时,一个财大气粗的富商模样的男人进了门来,眼神四处转了一圈,远远地便指向了架上的一件摆玩。
“哟,洪爷,来来来,里边儿请。”裘三郎复又瞧了架子旁的王希泽一眼,赶紧把人往里迎。
可那富商却是不乐意的样子,一摆手,“不进去了,我还赶着办事儿去,银子予你便走了。”
说罢竟是一招手,让厮儿抬上来两口箱子,打开一瞧,里头全是白花花的银两。
李秀云一惊,心道,这裘三郎也恁地本事通天,怎么找他买货的人竟能开出这等天价。而且瞧那富商的模样,根本没瞧过那玩物两眼,倒像是白白来给这裘三郎送银两来的。
“三爷您要不要点点?”富商指着地上的白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