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门师兄,你说的不错,我当时完全可以拔出趋白剑,接过你卸下来的担子。”
“可是,”鄣同深深望着面前方夏的脸庞,一字一字说道:“我心有怨气。”
“我怨你堂堂的天曜掌门,坐拥整个修真界,付出所有之后,却要为了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洛凌,放弃一切,包括你自己的性命。”
“你离开那天,我跟在你后面很久,拉着你的袖袍,说了很多软话,希望你能留下来。就算你没有了洛凌,你还有我们,很多很多个师弟师妹……”
“可你还是走了,甚至连头都没回。”
“我一路哭着回去,不管事,也不拔剑,一直等,希望你能在回过神的时候回心转意。”
“可惜你没有,没过多久,你死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每天都会有人去试着拔剑,只是没有人成功。”
“我知道我能,但我偏偏不想听你的话,不想去成全你的痴情。”
“我离开了天曜,另起炉灶,一开始同门师兄弟们都不理解我。我说没人拔得出剑,没人能够继任掌门,那能怎么办呢?难道重新让三界秩序崩塌吗?”
“我建了天纲局,其中的许多规矩,都是照袭天曜门的那一套。只是把招收弟子的地方改成了三界学院。”
“说起来很可笑,所有的一切都是掌门师兄你一手创建,我只不过拿来用,换了个壳子。七千年过去,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炙潆和洛凌了。而只知道天纲局和我这个天纲局的首座。”
“师兄,现在你回来,看到这一切,又是什么感想呢?”
说完这些,首座大人鄣同,静静地望着方夏,等待他的反应。
方夏回望他审视的目光,半晌,“切”的一声笑了。
他搂着吊在他怀里的方月涯,问鄣同:“你希望我是什么感想?后悔?懊恼?气愤?不甘心?”
“鄣同,在我脑子里扒拉出来的那些,原本属于炙潆的久远记忆里,你是一个沉默的,不太喜欢说话的人。今天,你却对我一股脑儿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心存内疚,觉得不安了吗?”
鄣同眉头皱了起来,眼波暗沉。
方夏不等他再说什么,接着道:“你不用这么想,当年的炙潆因为洛凌魂飞魄散而心中大恸,一点儿预兆也没有地把整个天曜的担子扔绪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且,这七千年来,你一直在为守护三界的安稳而付出努力。不像炙潆,一睡七千年,省心省力。”
“而如今,不管是炙潆还是我,都找到了洛凌,你说,我能有什么感想?”
说着话,他伸手去握住洛凌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抬起来给鄣同看:“求仁得仁,心怀感激吧!至于天曜,我回来了,再重建就是。鄣同,你要小心,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天曜就会和你们天纲局分庭抗礼。”
鄣同看着他这张带着浅笑的脸庞,隐约记起当年炙潆统领天下修士,恣意昂扬的样子。
半晌,他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带着些自嘲和无奈,点头道:“好,我等着师兄把天曜门重新发扬光大,盖过天纲局的那一天。”
说着,他又把目光望向了方夏怀里头顶两片嫩芽的方月涯,以及和方夏手牵着手的洛凌。
“师兄有神树大人和神树之子相助,倒是得了大便宜了。”
他刚才一出现,就遭到了那小东西的攻击。而且居然可以和他打成平手,即使他并没有用上十成的灵力,但那小家伙儿本身自带的先天修为,也已经令他叹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