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衣襟,答了声:“是我。”说着,紧紧握住手中的青玉剑,上前一步。
斧头修眯起丹凤眼,见识了如此残忍手段,别的修士都恨不得逃之夭夭,恁地还有这种不怕死的修士,还是个女修?!他盯着眼前的女修,那犀利的眼目如刀般深深切入庄姜的心底——只是庄姜软弱处并不在此,因此他没有看到其他修士眼里的恐怕,不安、逃匿,只是一片镇定淡然。
“你不怕死?”斧头修出乎意料有耐心。
“怕。”庄姜很快答道。
“那为什么?”斧头修望着庄姜,那眼眸宛若幽潭,映出波光倒影,深不见底。庄姜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横剑当立,看着斧头修。
“自不量力,在修行之路上,是一种愚蠢。”斧头修慢慢提起那血淋淋的板斧,指着地上蠕动的断肢残骸,道:“你确定要寻死?”
“确定。”庄姜不晓得斧头修为甚跟她罗嗦这么多,说实话,见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她也十分恶心,只是每当这种时刻,她便把那些繁复纠结抛之脑后,反而充满了向前的勇气,担当的力量……也许,是习惯了。
“我也确定。”杨凡忽然出口道,其背部已经血浸一片,面色苍白,只是依然紧紧握住木棒,向前一步。慕容嫣见杨凡如此,脸色一白,却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白练站在杨凡身后,杨凡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忽觉背后有人紧紧跟随,回头一望,正是曾经交过手的同门慕容嫣,秀丽的眼眸里全是不加遮掩的情意,他性子淳朴,极少涉及男女之情,还以为自己看错,不由一愣……
“还有谁确定?”斧头修淡淡地问道,忽然又道:“若是你们自投罗网,其他诸人说不定网开一面。”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大变,有的喜形于色,有的面沉如水,有的暗暗思量……
“我……确定”秦剑撇了一眼跪在地上起不来的苏雪渊,咬了咬牙,一步步走向庄姜这边,因为腿部中斧,几乎一瘸一拐,只是还是努力走到近前,道了声“师姐……”
庄姜冲着他含笑点头。
“师姐……”二丫忽然开口,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跟上几步,仿佛离得庄姜更近些,却站在了秦剑身边。
“还有我……”莫子轩断了一臂,那白雕衔着他血淋淋的断臂,簇新的白袍有一半全是血迹,剩下那右手却紧紧握住铁扇,走到了庄姜跟前,道了声:“师姐……”
“还有我……”金门中忽然站出来一男修,面容清秀,玄青长袍,提着一把佛尘,嘴角挂着血迹,却笑着对庄姜道:“师姐,惭愧,当初把你当炉鼎看待……没想到师姐慷慨豪迈,女中豪杰!”说着,大拇指一伸。
“还有我……”陆陆续续从金门、火门、土门走过来三四十个男修,经过第一波冲击,他们大多身上挂彩,只是面容坚定,大多冲着庄姜一抱拳,站在了一边。
庄姜知晓这种场合不得轻动情绪,只是看着这样的眼眸,这样的慷慨,这样的生死肝胆,忽然热泪盈眶,便在这生死顷刻,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歧视的那个炉鼎,每一次抱拳,每一声“师姐”,都是一种承认,一种肯定,一种尊敬,这,也许才是她庄姜最宝贵最需守护的东西!
水门里忽然出现波动,因为刚才打斗的大部分为男修,因此这门成为女修最多,战力最强之门,只是毕竟身为女子,对这样残忍的打法都十分犹豫,并且灵界对女修这方面也算得网开一面,又或者她们更在意庄姜的“炉鼎”身份,因此在走来并肩为战的过程里,只有少数五六个女修站了出来,只是她们并不对着庄姜称呼“师姐”,也不会象其他男修一般抱拳,只是对其点了点头,站在了“确定”的人群中。
斧头修静静地望着这一切,面上无波无动,既不动手,也不说话,只等着人群分类完毕,这才缓缓道:“想走的,可以走了。”说着,忽然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真的?”以为黑衣男修忽然问道,他站在金门之中,看摸样似乎是个剑修,身上血迹不多,倒是战力完整的,见众人都拿眼望他,略略惭愧,忙环目道:“谁想走?”
此言问了三遍,终于有几个男修靠了过去,女修们见男修们靠了过去,哗啦啦都走了过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除了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便有近百名走到了那黑衣男修的圈子。
只是各门还剩下二十几个修士,既不走向庄姜,也不跟这那男修,只犹豫不定的站在那里——这里面便包括庄梦,她是个现代人,真的讲究不了也讲究不起这种傻乎乎的同门义气,可是……姐妹之间一向情谊深厚,若是垫着姐姐的性命逃出这可怕的地狱,又实在于心不安,因此哪里也不去,只愣愣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
“你们要怎么选?”斧头修忽然提起一只板斧,指向了犹豫不定的人群,那斧头上的血迹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分外触目惊心,犹豫的二十几个修士里,便又走出几个站在了那男修的一面。
“还有吗?”斧头修环目四周,见几百人群依然分明地分成了几堆,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抉择之后的痛苦茫然,那悲苦的面容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笑意,庄姜见了这笑容,心中一动,忽然道:“梦儿,到我这里来……”
话音未落,那斧头修忽然的双斧已然出手,却不向着庄姜那群,而是对准了要走的男修人群,众人始料未及,不免措手不及,只听惨叫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