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长吁短叹,仿佛有叮嘱不完的事情。
若不是傅容开口:“母亲,我还有话对纷纷说。”
她或许会一直交代到整军出发,闻声看了薛纷纷一眼,面无表情地退到一旁,与傅钟毓站做一处。
那一眼薛纷纷被看得极不舒坦,连手上食盒都懒得交给他,“将军在那想必有人照料,应该用不着我这点心,倒不如我拿回去自己吃。”
傅容知她爱使小性子,不待丫鬟接去便长臂一捞带到跟前,打开红漆雕花盒盖,蜻蜓戏水白瓷小碟地规规整整地摆放着几样点心。卖相虽不大好,但可以想见是认真制作的,因着路上艰辛,是以她做的都是管饱的实在糕饼,韭饼两面炸得金黄酥脆,核桃馅饼浇了少许蜂蜜、榛仁,吃时满口香甜,另还有椒盐饼,到口酥等,貌不惊人却香味十足。
傅容拿了一块核桃馅饼送入口中,当场称赞道:“夫人好手艺。”
其实她蜂蜜放的多了,吃着十分腻人,不过傅容给足了她面子。
薛纷纷展眉一笑,露出一排细白莹润的小牙,“这是我头一回给人做糕点,将军要可要觉得荣幸!”
傅容动作一顿,抬手狠刮了下她鼻子,“净想着邀功!”
他手上还有方才留下的蜂蜜,薛纷纷嫌恶地退开半步拿绢帕擦拭干净,“将军快走吧,让旁人等急了可不好。”
从没见哪家妻子催着丈夫远行的,傅容利落地翻身上马,俯身在她耳边低低道了一句,便见薛纷纷登时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嗔了他一眼。
“父亲母亲回府吧,我走了。”说着拉起缰绳,伴随着朗笑声扬尘而去。
眨眼间便见他矫健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薛纷纷收回目光,捏着耳朵直到潮红消退了些,才转身入府。
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一直响在耳边。
“待我回来了再奖赏夫人。”
*
薛纷纷依然逢五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如今傅容不在,更是要去的勤快些。
尽管心里有诸多不愿,仍旧不可避免。薛纷纷特特起了一大早,把饭饭昨日制好的上清丸装了泰半在小瓷瓶中,一并给老夫人送去。
这是南薄荷和百药煎加各种食材熬成膏状,再加蜂蜜和成的丸子,夏日每次食用一颗能够清火,疏散风热,使人神清气爽。上回她热得浑身不舒坦,天天食用便觉头目清利许多,听闻老夫人时常头疼,用这个或许有几分作用。
丫鬟将东西递上,她只放在八仙桌上并不急着试,“听说上回杜氏父母来了将军府,并且闹的极不愉快,这样大的事,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此时距离那事已经好些天,薛纷纷没想到她会再度提及,顿了顿解释道:“杜侍郎夫妇来时母亲不在,之后他二人离开,纷纷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没必要再劳烦您费心。”
“怎么不是大不了的事?”沈景仪眉头拢起,对她回答很不满,“杜大人是不错,可惜娶的夫人太嚣张跋扈,竟然打起我傅家的孩子来!若不是傅容告诉我,恐怕我还要被一直蒙在鼓里。”
昨日傅容临行时来跟她请安,顺道说了近日来发生的事,话里内容离不开“请母亲善待纷纷”。沈景仪如何能不善待她,眼看着儿子对她愈加上心,抱孙子指日可待,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见薛纷纷不说话,瞥了一眼继续道:“杜夫人不肯罢休,下回只需找我出面便是,不必何事都端着,我不会吃了你。”
薛纷纷垂眸,眼里清明澄澈,嘴上却说得感激,“母亲教训的是,纷纷谨记在心。”
如是说教一番,沈景仪对她反应尚算满意,捏着佛珠念了两句经文,掀眸睇见手边的白瓷瓶。这才想起来倒在掌心一颗,看着与平常药丸无异,送入口中却异常清凉爽利,耳目通畅,浑身精神不少,“这东西是?”
薛纷纷放下墨彩山水茶杯,“这是手下丫鬟做的上清丸,母亲每日食用一颗,能够耳清目明,且舒缓头痛症状,对身体颇为裨益。”
看样子傅老夫人尚且满意,在薛纷纷正欲起身告辞时她招了招手,把薛纷纷叫到跟前,拿过她左手往掌心放了件物什。摊开一看竟是枚钥匙,薛纷纷抬眸困惑不解,迎上她坦然视线。
沈景仪端茶饮了一口龙井,“这是库房钥匙,日后便交由你打理了。我每日诵经念佛,没有工夫打理,账册也需得你一并看管,若是遇见不懂之处可来问我。”
薛纷纷一时怔楞,握在手心道了句:“是。”
一直到从留玉斋出来,薛纷纷都处于恍惚边际。
先前还对她戒备生疏,如今态度完全翻转,竟然站在她这边说话?甚至还交给她库房钥匙,真教人猜不透其中心思。
莺时劝慰道:“大抵是想通了,觉得为难小姐实在没甚意思。”
不得不说她把薛纷纷语气学了七八成,不愧是成日跟在身边的,说话也如出一辙。
此话甚得薛纷纷心,她将钥匙拿在日光下把玩,眯眸望去,“可惜我不会管账,日后若是将军府弹尽粮绝了该如何是好?”
莺时恨铁不成钢,“所以老夫人才让您先学着,多看看几年前的账簿,省得届时出了差错,全府都跟着遭殃。”
这丫鬟说话愈发无法无天,薛纷纷淡淡地睨去一眼,“谁才是小姐?”
莺时立即低头,“是您。”
这不就结了,薛纷纷步伐松快地走在前头,声音悠悠传来,“日后你再说话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