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纷纷又不好点破,万一坏了人家姻缘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或许是因人而异吧,听闻杨副将战场上矫健勇猛,在家也极疼妻子孩子。大抵是边关条件太艰苦,萧将军辅一回来收不住心性?”
李云龄头埋得低低,显然羞愧极了,“前几天宫宴我也去了,只见傅将军待你极好,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关怀。不知,不知纷纷是如何同傅将军相处的,能否传授于我一些?”
薛纷纷大窘,这事儿要如何跟人说?
难道说傅容打从开荤后日日索求无度,她无力承受,眼下军务繁忙正好合了心意吗?
说出来摆明是要刺激人家,倒不如闭嘴来得实在。
薛纷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生一计,附在她耳边喁喁私语。
便见李云龄眸中一亮,一改方才苦恼困窘之色,喜不自禁地握住薛纷纷的手,“纷纷,你可真聪明!”
薛纷纷自个儿也这么认为,“事成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自然,自然!”李云龄连声道。
这件事拉近了两人距离,李云龄更加视薛纷纷为好姐妹,拉着她说了许多女儿家的私房话。从出嫁前到出嫁后,薛纷纷唯一感兴趣的便是她家的小团子,听闻还不满周岁,生得水灵灵的可爱。
“下回你来时一定要带上他,否则我便不给你开门。”她还记得这是萧世盛的夫人,她可不想到萧府去找不痛快。
李云龄比她大了一岁,已然将她视作好妹妹。
“宝儿今日由奶奶带着,若是想带他出门,还需的经过老夫人意见。不如纷纷改日直接到我府上?”
薛纷纷连连摇头,唯恐避之不及,转念一想她的话,心情倏忽阴沉下来。
将军府也有个老夫人,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两个虎视眈眈的老人,还没出生便打她孩子主意。近来虽风波平静,但看那杜夫人不是好打发的,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
待李云龄走后,薛纷纷命莺时收拾了东西准备到内室睡起回笼觉来。
季夏鬼灵得很,一壁给她收拾床褥一壁笑嘻嘻地问:“那李氏究竟要跟小姐说什么,非要支开我们所有人?”
天气炎热,薛纷纷歪倒在酸枝木大衣柜上,手执海棠纨扇摇了摇,“说你话多,没规矩,让我把你卖给牙婆子,省的天天放在跟前不省心。”
季夏停下手里动作,跺跺脚不甘心道:“小姐就整日拿我们取笑!”
“怎么,你不愿意?”薛纷纷抬眸睨她,“再不听话就把你们一个个都卖了,只留下饭饭给我做饭就好。”
正室外间饭饭听得这话,扬声笑着附和了句:“小姐英明。”
季夏理亏,撅着嘴不再说话。
偏子春在一旁添油加醋,“我会作画,小姐可千万别卖我。”
不提还好,提起这事薛纷纷便忧心忡忡,那两幅画至今下落不明,免不了责备子春:“都是你,画了也不收拾好,若是给人拿去败坏名声,我可饶不了你。”
子春蔫蔫,“谁知道会……”
她斜倚在短榻之上,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示意她闭嘴。
将纨扇递给季夏,“给我摇会儿风,这天气真是热的要人命。”
只可惜没躺多久,前头便有家仆来通传,说傅容请她到前面去一趟。
薛纷纷浅眠边沿被人唤醒,很有些不痛快,连带着对那下人的态度也差了几分。任莺时摆布给她收拾整齐,理了理发髻碎发,这才往正堂走去。
傅容不是正在招待他的下属吗,偏又叫她去做什么?
一路怀揣疑惑,薛纷纷穿过廊庑走入正堂,隔老远便能听见里面放肆的谈话声。欢笑怒骂,尤为清晰。
早知道武将都放浪形骸,今日头一回见识,还是心有胆怯。
平常傅容在府里伪装得很好,把他那身痞气都收敛干净,给人沉稳大气的形象。然而到了军营便是另一种态度,对待士兵毫不心慈手软,冷厉威严,又放荡不羁。
提着裙襕迈入门槛,谈话声戛然而止,三双眼睛向她看来。
左边那位大约是杨副将,她见过两回。右边的却是第一次见,面目清俊,颇有几分傲骨,想来便是军师卿云了。
傅容朝她招手,“来,纷纷。”
说着向另两位介绍她,“这位便是我的小夫人,这二位是副将书勤和军师卿云。方才谈及你,两人非吵着要见你一面,这才把你唤了来。”
杨书勤朝她深深一揖,摸着脑袋笑呵呵道:“属下见过嫂夫人,嫂夫人比那画像之中还要美上几分。”
话落接触到傅容视线,连忙噤声。
卿云亦是行礼,“见过嫂夫人。”
薛纷纷困意未消,胡乱应了句:“常听将军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卿云含笑,“嫂夫人过奖了。”
她坐在傅容身旁的圈椅上,动了两下没能挣脱傅容握着她的手,偏头看去,便见他不动声色地回望一眼。薛纷纷被这一眼震慑,当即忘了要说什么,在桌子底下抠了抠他的掌心才顺利逃脱。
时至午时,既然来了自然要招待午饭。可惜饭菜是府里厨子做的,一行人移至饭桌上,薛纷纷打眼一瞧桌上饭菜,霎时胃口全失。
却碍于旁人在场不好表现,夹了个跟前一只醉虾。厨子虽将虾煨得酥软,但却没将其中腥味去除干净。薛纷纷只嚼了两口,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黛眉轻颦,掩口离席快步走到屋外,挨着泡桐张口便吐。
傅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