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向后倒在椅背上懒怠地靠着,伸展了双腿徐徐道:“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杨书勤瞅了眼桌上,“那这东西是……”
傅容摆摆手,“拿下去收着,继续监看陆家。若是陆井沛再有任何动作,随时阻拦,不必客气。”
杨书勤应了一声退下,临到营帐门口又拐回来,呈递上笔墨在他面前铺展开,嘿嘿一笑,“将军不是要给夫人写信?已经过去许多天了,总不能让人等急了。”
傅容一笑,意味不明,“杨副将倒是对我夫人十分上心。”
杨书勤忙摇头,“哪敢哪敢,属下怎敢打夫人主意。”
话越说越没谱儿,傅容本就不悦,这时哪有心思听他油嘴滑舌,端正神色道了声出去。
杨书勤自讨了没趣,悻悻然退下。
帐中便只余傅容一人,桌上铺设宣纸,五峰紫砂笔架上搁着紫毫笔。他提笔蘸了蘸墨汁,思量片刻便动手,笔迹径直苍劲,透着几分洒脱之气。
“近日一事为夫已听说,委屈夫人受惊。此事是我疏忽导致,夫人心中有气,待我回去之后任凭处置。我已查明前后缘由,陆家如何全权交由我料理,纷纷不必为此劳心费神,只需养好身子等待小豆花降生便可。”
到此停笔,闭眼便是薛纷纷一颦一笑浮现脑海,杏眸含嗔,娇娇俏俏。
是以直起身又在最后添了一笔,“为夫很挂念小豆花和他娘亲。”
事后封好信封寄出,边关行走不便利,几乎一个月后才收到粤东来的回信。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字。
“哦。”
这回总算是肯写字了,可惜却让傅容恨得牙痒痒,好气又好笑。
翻到背后一看竟然还有一行字,“可是小豆花的娘亲不挂念你。”
真是个别扭的小姑娘。
傅容饶是心头有千万绪,此刻两人相隔千里也莫可奈何,只能盼着早日回去见她一面。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半月前大越军队与乌塔交战,乌塔实力与两年前截然不同,作战手段井然有序,难以突破。两方实力相当,僵持不下,再打下去非但没有结果,反而浪费兵力,是以双方协调各退兵十里安营。
如若局势仍旧没有突破,要打败乌塔这族便成了拉锯战,短期内无法攻破。
他匆匆写下几句话封装信封,唤人拿了下去,复又埋首于军务中。
*
立秋之后天气便益发地冷了,连绵雨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温度骤然降低,些许抗不得冻的甚至已经捧起手炉来,譬如薛纷纷。此刻她无比的庆幸是身在粤东而不是永安城,粤东如此,更别提永安该冷成什么模样。
她是最受不得冻的,每到冬天屋里便要升起好几个火炉,饶是如此仍旧冷得心口发疼,浑身哆嗦不已。她一受冻指甲盖儿都是紫的,莺时刚伺候她的时候不知情,有一回看见还以为是中得毒,吓得赶忙去通知平南王夫妇请大夫,后来才知是体质原因,与中毒无关。
薛纷纷正盖着云纹薄毯坐在短榻上,背倚着官绿缂丝引枕读傅容寄回来的信件。
她口中含着一颗乌梅将信件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抿起樱唇,牵出一抹浅淡笑意。
心上字迹略微匆忙,只简略地道了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夫人做不到的,为夫替你。”
此话能引申出多种含义,端看人如何理解。薛纷纷却是能全部领悟,将信纸重新折叠整齐收在床头桌几抽屉中。里面除了傅容寄的两封家书外,另外躺着一本崭新的绿封本子。
莺时在一旁酸溜溜地道:“小姐和将军可真有闲情逸致,千辛万苦地寄一封家书,各个惜字如金。一个回了哦,一个回了是,若是给那些个送家书的人知道非不气死。”
薛纷纷从抽屉中拿起本子斜她一眼,“怎么,你不服气?”
莺时夸张地道了声冤枉,“哪敢,人家只是钦羡小姐与将军伉俪情深罢了!”
“算你识相。”薛纷纷弯了弯眸子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让饭饭扶着坐在桌案上。
近来边关之事她略有耳闻,傅容这阵子大抵十分繁忙,从那一行字便能看出。是以薛纷纷不再写信扰他,合着又不是没事做,如今已将军四个月身孕,她小腹微微隆起,这才算是有了点真实感。
只不过孕吐反应仍旧不见好,无论吃什么一到子时必定得吐出来,唯一能入口的便是四季果脯的腌乌梅。
第73章四喜豆腐
霜降至,草木俱枯,唯有池塘边芙蓉花凝了一层白霜。
秋意正浓,粤东地处偏南,不大能感知气候变化,薛纷纷只是在短衫外加了一件松花色大袖衫。按理说六个月身孕该相当明显了,可不知是薛纷纷身子太小巧的缘故,或是人各有异,大袖衫子一罩便几乎看不出来肚子。
这阵子府上有一喜事,便是大哥薛锦坤要迎娶何家姑娘何清晏为妻。
日子定在下月初六,正是个宜嫁娶的好时候,据闻届时何巡抚也会到场。这倒让薛纷纷好一阵唏嘘,不知大哥用了何种手段说服了何巡抚,竟然获得老顽固的首肯,再说何清晏是女儿身一事又该如何收场?
旁人都道何巡抚生了个通晓四书五经,知识渊博的儿子,又何曾想到少年郎本是女儿身?
只然而这些都不是薛纷纷该操心的问题,她只需安心养胎便是。自打薛纷纷不再呕吐后,饭饭越发地注意起她的饮食来,恨不得一天掰成十顿的进补,不出半个月便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