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上月才卖身给醉乡楼的艺男小玉。”
“小玉?”
凌珑头皮抽动,“玉”字异常诡怪地挑起她心底深处一根尘封的弦,怎么连名字也有一个相同?
今夜,注定要让她无法安心了!
老鸨公y暧笑道:“小玉弹的琴、唱的歌,远近闻名,是我们醉乡楼的头号招牌呢?”
凌珑不置可否,跟着老鸨公走进熟悉的乐厅。
春风,摇曳着琴台上的纱幔!
台下,人群涌涌,翘首以待!
凌珑有些愕然,这场景,仿如昨日,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凌珑下意识地望向纱幔后面,纱幔重厚,风吹不起,任她如何窥视,也看不到台上人的一丝轮廓。
放弃地坐落下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还是当年那个位置!
一切,就像是历史的重演!
凌珑不由地恍惚了起来……今夕何夕?
纱幔后面,终于有人轻轻地拨动了琴弦,和着拍,悠然唱出委婉动听的曲调。
清越优美但完全陌生的声音,竟使凌珑莫名奇妙地松了一口气,凝神细听,歌词却是一阙诗:
“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栏杆。
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
昨宵结得梦因缘,水云间,悄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
展转衾稠空惆怅,天易见,见伊难。”
………
唱词跌宕,歌声哀怨,让人的心,也跟着幽黯悲伤,千回百转——
凌珑愣愣地听着,尘封的记忆骤然兜上心头,那翩若惊鸿的绝美身影,那金口承诺过的梦寐夜晚,遥远得像浮光幻影的往事……
一曲终,凌珑泪沾衣襟,心底,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曲换,余音未散,新乐又起,弹琴之人没有再开口唱,但琤琮之声似乎更胜前情凄酸,一段段,一丝丝,如泣如诉,扣人心弦……
凌珑再也坐不住了,“鹰——去把鸨公叫来!”
侧首的青衣少年领旨而去,不一会,带来满脸堆笑的老鸨公。
凌珑指着琴台道:“我要单独见一见小玉!”
“这个……?”老鸨公面有难色,“他是清倌,还不准备kāi_bāo的。”
感情他把凌珑当作寻欢客了,凌珑强压不快,甩出一锭金元宝,“我只想听他弹琴,不会动他的,你速去安排!”
“呵是是是……”见到金光闪闪的元宝,老鸨公眉开眼笑,“请姑娘先到雅院歇息,等小玉演奏完……”!
凌珑不耐道:“我要马上见到他,你现在就清场!”
“这个么……”老鸨公贪得无厌道:“一锭元宝包下全场,似乎不够哦……”
“大胆!你以为在跟谁说话?!”
铁血卫一边一个拎起鸨公衣领,其余的拨剑出鞘架上他脖子。
老鸨公吓白了老脸,挥舞着粗短四肢,扯着鸭公嗓子狂叫道:“啊——姑娘饶命……我不敢了……饶命饶命啊!”
凌珑好笑道:“那……银两还够不够?”
“够……够了够了……”
“放开他!”
老鸨公得了自由,心想凌珑不知何方神圣,但她面罩轻纱看不清容貌, 只觉她言谈举止尊贵人,威仪天成,当下不敢再怠慢,抽身去清场。
“你就是小玉?”
纱幔开,出现在凌珑眼前的乐伶年约十六七岁,姿容与他的琴艺相差甚远。
小玉羞涩地点点头,细声问道:“不知姑娘想听什么曲?”
凌珑道:“你弹地很好,师承何处?”
“小玉自小家贫,没钱拜师,都是无师自通。”
“无师自通?”凌珑蹙眉,“你最好说实话,如果你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玉微微一颤,指节在琴弦上滑过,发出尖细刺耳的嘎音。
凌珑锐利地扫他一眼,“你就来一段梨园名曲《春来晚》吧。”
“是。”小玉重新坐好,轻拢慢捻。
悠扬的音乐响起,凌珑却大喝一声,“停!”
所有人都不解地望着凌珑,凌珑几步上前,扯下纱幔之后的纱幔,小玉惊呼,抢着过来阻拦。
但纱幔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套稍嫌零乱的桌椅。
凌珑回头,扣住小玉脉门,略一使劲,小玉已经承受不住地惨叫起来。
凌珑冷冽道:“想要命就说实话!刚才的琴,不是你弹奏的吧?”
小玉又痛又惊,已经吓地泪水直流,嚎哭道:“姑娘息怒,请容小玉慢慢解释啊!”
“好,你说!”凌珑放开他,铁血卫训练有素,马上将小玉退路截断,以防他逃脱。
小玉定一定神,胡乱擦干眼泪,才道:“小玉确实没有拜过师,只是从小喜欢弹琴。一个月前,小玉卖身葬母,到醉乡楼作艺男,因为琴弹得不好,没有客人捧场,鸨公怕我还不清欠债,就想我下海。那晚,我想到自己凄凉的身世,沦落青楼,清白不保,便在后院哭了起来。突然,有个美若天人的公子出现在我面前,叫我不要哭,并且指点我的琴艺,于是当晚我的节目大受欢迎,慕名来听我弹琴的客人从此络绎不绝,鸨公见我弹琴的收入比卖笑还丰好,就没再我。今晚,那个美人公子忽然又来了,说他想上台,因为他曾经跟人约好,今夜在这里弹琴,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所以……所以就下了纱幔,让他替我……”
凌珑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