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姨心灵手巧,每一件嫁衣都备好一整套配件,小心翼翼地给顾师师带上,耐心地调整着。
绒球、明珠、玉石丝坠等连缀编制而成的“凤冠”,与顾师师柔美雅致的面容无比地相称。娇滴滴的模样,让在场的女人都赞叹不已,连连夸她是仙女下凡。
顾师师一脸的尴尬,拽着玉姨的手,作出委屈的模样,声音柔和:“玉姨,您这是要干嘛呀,我……哦——该不是霍霖霆那王八蛋!”
“小姑娘,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他可是你老公啊。”
“就是就是,那小伙我看挺好,你看这多有心思,就怕你回去又反悔,说是要在这儿……嘿嘿。”
“师师,玉姨看得出来,小霍是真心的,他跟我说就是想在这儿娶你,怕你回去不答应他……”玉姨也加入到七嘴八舌的纷说中,倏尔,凑到顾师师的耳畔低声说,“再说了,在这儿办个婚宴也算是你跟李家续个缘分不是?”
低下头,顾师师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玉姨的话。不行!顾师师否定,站起身来就要迈出门,要找霍霖霆问个清楚!
下一秒,便被几个妇人按住了肩头,都是陌生人,再加上玉姨执拗,她只好扶额长叹。
也是在下一秒,红盖头落下。
“喂!我不嫁,我不嫁啊!我跟他没关系!”
“晚上睡一起还没关系……嘿嘿……”玉姨哧哧一笑,不理不顾顾师师的反驳,只是按住她的手,倏尔,话锋一转,“小霍说了,不嫁也得嫁!”
顾师师在红盖头里张大了嘴,对玉姨的话难以置信,怎么这么点儿时间大家都把她卖了?!但碍于众人在此,她也不敢高声喧哗,或是太过于反抗,咬牙切齿地想着,霍霖霆你死定了!
门外,鼓乐喧天,隐隐伴着欢呼声。
“哎哟,这吉时到了!快点,虽然不太正规,但也得按着步骤走不是!快,小菱扶着新娘,出嫁咯!”
顾师师咬牙切齿,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只得忍耐着,算了,就当跟他过一回家家好了,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在伴娘的伴随着,顾师师蒙着红盖头,迈出了房门,接过霍霖霆手持的大红绸,由他牵着,慢慢地登上了花车。
隐隐地只听到一个妇人激动的声响,顾师师简直就是在第一时间辨析出了,分明就是媒婆大姨——“巧嘴张”!
大约半刻钟左右,花车抵达花娇的位置,作为新娘的顾师师改乘花轿,新郎则是手扶花轿与之并行。
乐曲响彻整个小镇,荡起一河涟漪,仿佛汇成了一个心形。婚礼行列浩浩荡荡,两面开道锣在前,舞狮表演在前,后为八位吹鼓手,紧跟其后的是手举冠盖的八位执事,最后是披红挂彩的八抬大轿,顾师师满脸抱怨地坐在其中。
“霍霖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顾师师从牙关里挤出话语,掀起轿帘,冲着外面狠狠发话。
“这么吉利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不过,今晚死在你裙下,做鬼也fēng_liú。”
顾师师还想争辩,却被“巧嘴张”大姨轻轻地阖上帘,让她不要说话。
婚礼地点不远,就是玉姨的家宅。
——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为别的,只为其意。霍霖霆看中的,就是这一点,她顾师师就是他此生的一抹红云,唯一的一抹云,其他的,只能是空气,遑论跟她比拟。
待抵达后,顾师师在女傧相的搀扶下走出轿门。
婚礼现场整体基调为正红色,红毯一路,红色幔幕遍布两侧。
现场的主持人正是“巧嘴张”的儿子,念的是传媒播音学,用着都城腔抑扬顿挫地宣读各种礼制。
很多镇民都来道贺,甚至还包括不少游客,现场气氛十足的喜庆。当然,也不失庄重。吓得顾师师不敢再造次,生怕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霍霖霆身着蟒袍玉带状元服,身躯凛凛,撑得十分的合适。反正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穿什么都凛凛生风。再加上他肤色也白,正红色的礼服让他显得年轻了好几岁,也褪去了几分往日着西装的凌厉,多了几许暖意。
并不是一时兴起,只是一念之间,昨日看到这红嫁衣,便心生了这样的念头。活了三十岁,疯狂的事做过不少,今天还真是疯狂到了极点!
眼前的她,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只为他。霍霖霆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她嫌弃他不够完美,怀疑他fēng_liú无度,他千般万般解释无果,而所有的行动也显得苍白和无力。
唯有,娶她。以他之姓,冠她之名。霍霖霆执拗地认为,这才是表达忠贞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
曾想着待演奏厅竣工之日再向她求婚,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等了,不想,没有缘由。向来就是想做就做的人,从不顾忌那些无谓的客观因素。
在“侍男侍女”的侍奉下,霍霖霆和顾师师先后行了各式各样的传统礼节。
在奠雁礼中,霍霖霆为顾师师戴上手镯,而她则为他戴上玉佩,此礼相当于西式婚礼中交换戒指的环节。
最让顾师师错愕的是,竟然还有什么结发礼,让新人各执喜剪,剪下对方一缕头发,并将其结好装入锦囊。台上,主持人配音,说这是代表二人从此结发为妻,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繁复的礼节让躲在红盖头里的顾师师已经没有气力去说不了,全程都听之任之。
不过,顾师师倒是极其喜欢这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