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俗艳。」说完将绢帕交还,抽出袖中的「看看我这条。」
春燕一摊开,见上头彩蝶,脸色忽变,低声问「打哪来的?」
兆王扯笑低声答「姑娘明知故问。」
春燕恢复笑意,将绢帕塞回绍老爷手中「百艳楼中本需俗艳,春燕倒觉手上这条最合适习惯。」
兆王知道碰了软钉子,收起绢帕「是,绢帕也懂觅主子的,春燕姑娘有成人之美。」
春燕伏抓酒壶摇晃,朝绍老爷歉声「看似没酒了。」说着起身「绍老爷稍坐,春燕再打壶来。」
绍老爷眼神再没离过春燕,见她将酒壶交与廊角某丫鬟交待两句,又转身回到桌边,附耳对绍老爷说「主子今不在,若不嫌弃,今夜便由春燕代为伺候老爷。」
「无妨,精诚所至,她会见我的。」说完摆下银两,要家仆们准备离去。
这荤开一半,好梦乍醒太败兴,兆王明白四人心有不甘,出了百艳楼,又带他们进客栈打了几斤酒肉,围一桌吃喝消夜。
数碗黄汤下肚,四人也不再拘谨,兆王闲话家常後趁机问他们对太子及其他王爷的看法。
「真能说?不恼怒吗?……老爷。」
兆王点头要他们放胆说,就当他只是一介平民。四人这些日子和兆王朝夕相处,知道他察言雅纳,也就不忌讳地你一言我一句说道「大皇子个性唯诺,太子急功好利,三皇子不得势才惨死,四皇子幼弱。」
「唉……我说皇子都一样,差别不大,能否上位全看那一人够不够力。」
「欸,这还用说,正所谓鱼帮水、水帮鱼……」
兆王似乎也明白他们口中的够力人士,多半是指后妃。
五人颠醉相互搀扶,半夜三更方回到紫云寺,兆王头昏腿软,已不知如何回到睡房,更不知区区半壶白酒,差点让他长睡不起。
「绍老爷……绍老爷,您可醒了。」
「我怎了吗?」
兆王醒来听见慧霖的声音,眼前却蒙蒙一片,望不清那张半青紫的脸。
「听那四个大汉说,你领大伙去喝花酒,他们没事,你倒昏死似的,要不是夏大夫为你诊治,怕是要长睡不起罗。」
「可是百艳楼的夏大夫?」兆王摸索着起身,慧霖见他不知抓哪,伸手去扶他。
「正是……」慧霖这才发现绍老爷睁着的双眼瞳仁浊灰,故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挥摇「绍老爷……你看得见小僧麽?」
兆王眨眼摇头「模糊,微微白影……」说完右脚撞到矮桌,一个踉跄倒地。
「不是吧?」慧霖吃惊,手里扶不住他跟着倒下边说,见他挣扎爬起,安慰道「绍老爷……您别慌啊……明日初九夏大夫会入寺参禅。再请她看看,没事的。」
隔日午後,兆王摸索进到打禅房,眼既不明,不如静坐沉思。
忽闻外头骚动,是女子与住持等数人交谈声。不久,慧霖进来唤他,说要带他去见夏大夫。
一炷香时间过去,兆王仍呆坐斗室,有些不耐,便问慧霖「不是见夏大夫麽?」
「快了,前头还三个,等等让你先就是了。」
「还有别人?」
「那是,这村自前年夏大夫初九义诊开始,今儿算人少。」
轮到兆王时又已烧掉炷香,慧霖扶绍老爷於夏大夫身旁坐下。
兆王死命睁眼就是看不清她容貌,但那声音口气,吐露的芬芳,足以证明她便是他魂萦梦牵之人。
夏大夫把完脉徐徐道「绍老爷,你这是痼疾,本不该再饮酒吃肉,我会为你开个清血明目的药方。除了双眼,还有哪不适吗?」
兆王朝夏大夫感叹道「夏大夫,忧心家事挂牵亲人,焦郁难寝。可有药医?」
夏大夫笑应「想治癒心病唯二字『放下』。绍老爷您在这紫云寺长居,即是良药。」
兆王似忽明白这一切早由人安排好,无他插手余地,落寞笑道「夏大夫说得是,但愿老夫真能放下,而非姑息逃避。」
「绍老爷,凡是皆有定数,顺应天意,莫强求。」
好个顺应天意,兆王点头回应,感谢夏大夫後起身,由慧霖搀扶回屋,心想眼前一片白茫,是该放手好好休养生息。
此後数月,兆王仅从展丰口中固定得知皇城之事。近来城内外官抢民盗,左将军奉命抓审集结闹事之徒,但亦明白起因皆导向太子苛政。尤缴不出税收入狱的,多手下留情。而仗太子之势,搜刮民脂,逼良为娼的劣官,则严惩重办。久了,难不触怒听信谗言的太子。太子一气之下,竟把左将军兵权移转右将军。
兆王每每见完展丰返回紫云寺,心似脚步,倍感沈重,焦虑忧思睡不下,便习惯靠在诵经殿外,侧听那女子熟悉的低声念祷,静心稍憩。
是夜,兆王格外清醒,因他明白回宫废太子时机已成,但又思及自身眼花体病,怕是难再掌领兆国。他靠墙低头颓坐,良久。迷蒙间,他忽闻轻碎脚步声,一女子声调急切低声哀求道「羽蝶姐……念在他是你哥哥,救救他。」
另一女子冷答「他差点害死我孙儿女,是你会救吗?」
女子解释「他也是因庆儿枉死,才一时糊涂,羽蝶姐……」
羽蝶叹气「不是我不帮,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女子不放弃「那羽蝶姐向主公开口,他一定会给解药,求求你。」
羽蝶挑明回绝「不成,我明白那孩子,他把妻儿看得比命还重,你还是回百艳楼等我消息,别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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