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南从挡风玻璃,看着工厂此刻敞开的大门。
他现在再回来,还有什么用呢?
从刚刚,他怕徐婉莉真的出什么事情,丢下宋予乔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与他,真的要渐行渐远了。
他现在,还有什么脸回来?
在驾驶位上坐了很久,叶泽南才开门下车。
踩在满是碎石子的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是下雪天,雪地靴踩在不曾有人踏足的雪地上。
他记得,那时最冷的一个冬天,宋予乔在地下室里,没有暖气,脚上都生了冻疮。
特就帮宋予乔把脚上的冻疮挑破,然后一个一个都上了药,当时宋予乔抱住他的脖子,说:“阿南,你真好。”
第二天,叶泽南就给宋予乔买了一双十分厚实的雪地靴,说:“不准再冻脚了。”
那一双雪地靴,是叶泽南在落魄之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给宋予乔送礼物。
真的是患难见真情,倘若是在平日里,在叶泽南尚且是叶家少爷的时候,一双一百块钱的雪地靴,他都觉得拿不出手。
叶泽南清清楚楚记得,那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宋予乔十分高兴,当即就穿上了,转了一个圈,拉着叶泽南出去去踩雪,在雪地上一蹦一跳,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就和现在,他踩在土路上的声音,是一样的。
咯吱,咯吱……
只不过,却再也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心境。
穿堂风从外面灌入,长驱直入,将叶泽南身上的衣服鼓动着,狠狠地拍打在他的心上。
工厂里,已经没有了血腥的味道,都被风吹散了。
他看向那个深墨绿色的食品加工机器,好像宋予乔还是被绑在那里,看向他的目光里,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温度。
此时此刻,他的心,好像被人划了一刀,正在向外渗这鲜血,一滴一滴,疼得撕心裂肺。
………………
裴斯承并没有回金水公寓,金水公寓房子原本就小,韩瑾瑜可能现在也回去去安宋疏影的心了,他没必要再横插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进华苑,裴斯承跟顾青城告别,抱着宋予乔上了楼。
开了灯,裴斯承看着怀里的女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嘴唇磨破了皮,右脸还肿着,心里猛地一揪。
他知道,宋予乔是喜欢干净的,如果有某一天不洗澡,都会好像身上生了虱子一样,难受的要命。
他把宋予乔抱着放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衬衫衣扣,刚才是如何一颗一颗系着的,现在就如何一颗一颗解下来,裙扣解开,褪下来。
然后是胸后的文胸扣,还有底裤。
浑然无暇的**呈现在眼前,裴斯承转身进了浴室,没有两分钟,端着一盆热水走出来。
因为宋予乔的腰上受了伤,不能沾水,所以,裴斯承就将毛巾浸了水,帮她擦洗着面庞和身体,每一寸肌肤。
白色的毛巾擦拭到宋予乔大腿根部,他注意到这个部位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他恍然间记起,曾经的夏楚楚,有一次,也是只穿着身上的内衣内裤,吊在他脖子上,欢快地说:“到时候,如果我走丢了,不记得了,你就直接扒了我的衣服,看看我腿根是不是有这块胎记,如果有,那就是我,你就找到我啦。”
裴斯承的手指触碰着宋予乔大腿根部细腻的皮肤,抚摸上那块胎记。
迷蒙中,宋予乔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裴斯承,就又闭上了,似乎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斯承换了三次水,用了两块毛巾,帮宋予乔擦了两遍身体,牛奶一样滑腻的皮肤,在壁灯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衬衫,给宋予乔穿上,然后拉上身上的被子。
裴斯承自己到浴室里洗了澡,等到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好看见宋予乔迷茫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向他的方向。
她的眼睛里有一丝迷惘的看不懂,似梦似醒,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裴哥哥,你要走了么?”
裴斯承将毛巾挂在一边,走到床边,将宋予乔抱在怀里,护着她的腰,避免她翻身压迫到伤口,贴着彼此的肌肤,说:“睡吧,我不走。”
窗外,晨曦的光熹微。
这一天,对于所有人来说,才刚刚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