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则做完手术,在医院休养了三个礼拜,才拆掉石膏回来。
桃花愧疚心作祟,忐忑不安中想主动表现一下关怀,照顾他日常起居,结果没两天,她自己反而病倒了,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浑身滚烫,头脑昏昏沉沉。
隐隐约约听到家庭医生对季言则进行各种注意事项的叮嘱。
她怀有身孕,所以不能用药,只能靠物理降温。
桃花烧得稀里糊涂,躺在床上,感觉不时有人用湿毛巾替她擦脸,手和脚,身体各处裸露的肌肤,都被悉心照顾到。
半夜实在体温太高,她的衣服还会被撩起来,毛巾沿着她的背脊反复擦拭,迟疑停顿一阵后,她被翻过身,那打湿的毛巾轻轻擦过她的锁骨和胸脯。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又醒来,翻来覆去,意识尚不清醒,嘴唇干裂,嗓子疼涩,喃喃着要喝水。
随后,嘴唇感觉到贴上温凉柔软的触感,她启开唇,被人渡入一口温水。
她启开唇,贪婪地将水吞入干涩的嗓子,从没觉得白开水也能这么甘甜可口,一口一口的水顺着唇齿相接灌入身体,被滋润后稍微舒适了点,她哼了哼,再次昏睡过去。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后,她的烧总算是退了,但是四肢酸痛得就像被卡车碾压过,软得像一团死肉摊在床上,懒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桃花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郁闷又沮丧。
瞧瞧这叫什么事儿啊,一笔人情还没还,又欠下一大笔,她的金钱债务更是离偿还看起来遥遥无期。
门被推开,脚步声一直到床边,接着她微湿的额头上覆盖上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动作熟练自然,肌肤相触,传来一阵温凉舒适的感觉,舒服得她想哼哼。
桃花对上季言则的眼眸,像是望着冬季泛起薄雾的湖面,让人心里静谧而恬然。
莫名的,这个人给她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算是悸动吗?
或许是她当时摔下楼梯时,他不假思索的救助,也许是绅士风度使然,或许是她害他右手骨折无法工作,这个男人却连一个责怪的眼神都没有,依旧平静如常。
又或许是,在她发着高烧时,贴在她唇上的柔软触感,是他喂来的一口温水。
他右手还挂着固定绷带,只有左手能如常使用,所以他就是用一只手照顾了她一天一夜,而此时此刻那只手还端着一碗散发着阵阵香气的白米粥。
桃花瞬间胸腔被某种情绪注满,她低着头,撑着胳膊坐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碗。
“谢谢,我自己来吧。”
桃花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格外容易觉得脆弱,所以通常感情很容易在此时动摇被趁虚而入。
桃花虽然明白这点,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进驻到她心上,留下鲜明的一道痕迹。
水到渠成。
只要一点点小火苗,就能天雷勾动地火,燃烧出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