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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铺在京城西北角落的羊眼胡同里,深深曲折的小巷尽头,有气无力的有一盏灯摇晃着,露出模糊的“酒”“宿”字样。
蒙着纱冥的女子一双盈盈美目凝视着客房门,虽然竭力平静,却仍掩饰不住眼中的焦灼和忧惧。
有人敲响了门,沉稳的三下,不疾不徐,却让她浑身一颤,“谁?!”
“送信来的。”
平和沉然的男子嗓音,毫无一丝暖意,却莫名让人心头一松,房内的紧张气氛也松弛下来。
女子犹豫一瞬,终究咬咬牙,亲自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启,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位身着简朴白袍,长发随意束在身后的冷然男子。
他的衣料已是洗得发白,却偏偏在夜灯下显出一种微凉的沁华,柔软而随风飘扬,背后负的竟是一把木剑。
他的五官不算英俊,眉目之间却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宛如泰山之巅,又似东海之渊。闭眼时身似枯木,整个人的气息都似消失无踪,偶一睁眼,竟是一种平和内敛的光芒!
“请问……尊驾是?”
蒙纱女子迟疑了半晌,却实在想不起,“恒”的麾下,竟是有这样一号人物!
“丹嘉长公主?”
那人声音有些低沉,却是简洁明了,直问身份。
丹嘉点了点头,这才将面纱取下,露出自己清丽尊贵的容颜,却仍有些疑虑的打量着那人。
“我并非是恒公子手下。”
丹嘉也是聪明人,念头一转,立刻明白了,“你是清韵斋主派来的?”
“她希望我来传信于你。”
男人并不承认,也不算否认,丹嘉听他的语气,知道他并非是惯常意义上的手下,她心头一动,随即隐约想起了一个传言来。
她眼中闪过异彩,深深凝目于他,好似要将这个人细细打量,铭刻入心中,“您大概就是宁非大人吧?”
“唤我宁非即可。”
白袍男子沉声道,并未因她别具意味的打量而有任何不安。
果真是他!
丹嘉随即起身,竟是深深一礼,甚是恭敬,“宁非大人乃是世上第一的剑者,丹嘉今日得见传奇,真是三身有幸!”
“客套的话不必说了。”
宁非淡淡说道,随即递过一张信笺,“这是恒公子拜托斋主送给你的信。”
丹嘉接过一看,封头上便是那熟悉的字迹,不由心头一阵乱跳,双手紧紧攥着,几乎要拧出汗来。
她叹了一声,不愿在此多看,只是将信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语声微颤道:“他……他还好吗?”
“不知。”
宁非眼中毫无半点波澜,只是沉声答了两字。
丹嘉眼中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但她立即控制住了情绪,又是深深一礼,“是我太唐突了,宁非大人深居简出,只怕未曾与他照面。”
“是。”
面对这等寡言少语的男人,即便是口齿伶俐,辩才滔滔的丹嘉,一时也难以着手,她略一沉思,还是问了正事,“宫中最近发生了一系列怪事,斋主知道吗?”
“没有什么瞒过她的眼睛。”
“那就好。”
丹嘉很是欣慰,好似丝毫不曾介意宁非的冷淡无礼。
宁非眼中闪过一道赞赏,“她也有几句话托我带给你。”
“是什么?”
“那就是——”
下一瞬,丹嘉只觉眼前一花,好似九天雷霆,又似陨星白芒,眼角刺痛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宁非木剑出鞘,随意一刺,竟将一只雪白纸鹤化为碎片!
纸鹤化为飞灰,却并未落下,纸鹤身上闪过一阵柔和的白光,随即竟似被无形之火焚烧,形成一个个小伙团。
“这、这是——?!”
丹嘉已经反应过来了,又惊又怒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有人跟踪了你,一直在窥探我们的会面。”
宁非淡淡说道,心随意转之下,木剑自动还于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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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离猛然退后一步,再一次狼狈滑倒在街边浸了冰水的青石条板。
膝盖处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再抬头时,却是有些面色苍白了。
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她冷冷的笑了,“既然敢伤我的使令纸鹤,真是好大的胆子。”
怒意过后却是狐疑,“竟是以单纯的武学,使我的纸鹤形神俱灭——这等造诣,会是哪一方的人……”
随即,她想起一个极为可怕的答案,不由的面色更白,“会是他吗?”
一问出口,只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
“是他,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而已。”
丹离苦笑着,一时心灰意冷,连从石板上起身都觉得毫无力气了。
“你怎么在这……怎么又摔了?!”
街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