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不可能忽然对自家父亲下狠手,尤其是,父亲今年夏,才给朝廷捐了数十万两白银。
至于私怨就更不大可能了。父亲做生意,一向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几乎没跟人明面上结仇。所以,徐德音才会将目光放在外祖家这边。
一是因为母亲当年的陪嫁的丫鬟仆人,这些年好像渐渐的都没了踪影。另外一个就是因为,平南侯府的,在父亲死后,对她有些太过热络了一点。
这很难不让徐德音怀疑,平南侯府缺银子缺到一定的境界去了。
徐德音这边暗暗翻着平南侯府的旧账,新年也到了。
平南侯府如今虽然已经式微,可身上好歹还是有一个侯爵的爵位在,府上的老夫人,并着大房一家子,还是能进宫参加除夕的宫宴的。
因此,平南侯府的团圆宴,干脆就挪到了除夕的中午。
团圆宴还没开始,一屋子的女眷便在宁安堂外的小院子里说起闲话来。周围点着炭盆,倒是不怎么觉得冷。
徐德音今日穿了一身靛青的袄裙,头发只用白玉簪子简单束起。徐德音看了一圈,发现就三表姐裴永珍身边要空一些,便径直往裴永珍身边走了去。
待走近,徐德音总算是明白,为何今日三表姐身边格外空闲了。任是谁带了这么一生人勿进的表情,身边也不会有什么人靠近。
徐德音坐在小丫头刚刚端来的锦凳上,偏头有些不解地问:“大过节的,表姐怎么是这副脸色?”
裴永珍往自家母亲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自家母亲根本没想着搭理自己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好:“没什么?”
徐德音秀眉微挑,这看着,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徐德音看向裴永珍身边,一脸苦瓜相的墨韵:“你家姑娘今儿个是跟谁闹脾气呢?”
墨韵早就想找人安抚自家姑娘一番了,奈何自家姑娘那样子,谁敢往身边靠?墨韵看着徐德音,只觉这个表姑娘,倒是难得的直性人。
裴永珍瞪了墨韵一眼,却丝毫没堵住墨韵的嘴巴。
墨韵甚至是有些急切地道:“表姑娘您劝劝我家姑娘吧。晚上的宫宴府上谁不想去?偏偏我家姑娘性子左,非说不去,反正也没说一定要带上她。”
裴永珍冷哼道:“有什么好去的?连热乎饭菜都吃不上一口。”
徐德音大概也能理解。像是平南侯这等情况,去宫宴大概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搭理。而宫宴那种宴会,冬日里想要吃热菜,估计是不大可能的。
毕竟,御膳房离宴客的地方还有那么远,再验验毒,前面上菜上得早的,估计还能喝一口热汤什么的,等到后面的席位,估计也就只剩下冷菜冷饭了。
“表姐你也不能这么想呀。”徐德音耐心道,“参加宫宴更多的像是一种荣耀。您倒是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临出门的时候,打扮得漂漂亮的,到时候往大殿里面一坐,满室生辉。”
裴永珍有些心动,还是道:“这种宫宴,那么多的闺阁千金,哪里轮得到我出那个头。”
徐德音轻叹一声:“表姐难不成还怕了什么人不成?不敢压了其他闺秀的风头?”
裴永珍当即坐正身子,语气不善地道:“谁怕了?”
说来,裴永珍在京城这么多年,还真的就没怕过谁来着。也没有费心去讨好过什么人。
就是康宁王府的小郡主,裴永珍有理的时候,也很少相让。而平南侯府如今没什么权势,却尚且有一些余威在。有能力的人家,不屑因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与平南侯府为难,没那个本事的,也只能在一边干看着裴永珍一脸傲气地与各家闺秀谈天说地。
墨韵适时补充道:“姑娘,之前表姑娘不是送您一套头面,那种手艺京城还没有呢,若是姑娘晚上用那一套头面,晚上宫宴之时,定然能让满殿闺秀看红了眼。”
裴永珍脸上的心动更加明显。
徐德音送给她的那套红宝石的头面,选材只能算是尚可。可是那工艺,却是南方匠人的细腻手笔。那一套蝶恋花的头面,花瓣纤薄,好似能随风动。而那蝴蝶翩跹,也好似随着步伐轻舞。
裴永珍当时收到头面之时,就很心动,甚至专门找绣娘,做了一身蝶恋花的石榴裙,好与那套头面相配。
裙裳才收到没多久,裴永珍还没找到合适的时候穿戴出去。
今晚的宫宴,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时机。
徐德音适时递上梯子:“府上的团圆宴之后,德音去婷悦居帮三表姐参详参详?”
墨韵连忙接话:“表姑娘过去,咱们姑娘定然欣喜。”
裴永珍横了一眼自家丫鬟,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反驳自家丫鬟的话。
墨韵感激地朝徐德音一笑。徐德音微微摇头,表示不需要太过介意。
万氏虽然在与妯娌说话,却一直留意着自家姑娘那边的情况。
眼见着闺女身边的丫鬟露出好像放下重担一样的眼神,万氏皱了皱眉,只是身边两个妯娌一个热情一个冷淡,却都不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