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的太夫人是文舒的母亲,是有诰命封号的,而且还是四品的诰命,太夫人去年入冬以后,身体就不好,但也不至于不行了,时好时坏,一直拖到了年后,特地从京城请的太医来给她看病,太医明确表示,可以准备后事了!
太医的这种话说出来,文府上下当然悲伤,但又不能在太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不过,分散在外的文家子弟,开始陆续返回栎阳,来见太夫人最后一面。
文太夫人上了年纪,又有了病,所以精神总是好一阵坏一阵,有什么事情只能等她清醒的时候说才行,而文太夫人清醒时,每次说的话里面,一定有文胜男的婚事,翻来覆去地问,弄得文舒毫无办法!
文舒本来想替文胜男好好挑挑的,很多勋贵家都有这个意向,想和文家结亲家,但最后定下来的,却还没有,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尤其是贵族之家,更不能对婚姻之事太过马虎,如此一来,现在就麻烦了。
如果这时候把文胜男急着定亲的婚事传出去,那么就等于是把太夫人快要去世的消息传出去,老太太还没去世呢,就要把她当成要去世开始准备了,这可是不吉利的,别人家可以,但文府这样的人家是不可以的。
这时候还没冲喜这一说,而且就算有冲喜这一说,也是娶媳妇,府里增加人口,而不是嫁女儿,府里面出去人口!
文胜男的婚事便尴尬了,不过,好在张家巴巴的凑上来,张迟以京县之尊的身份,亲自来巴结,这可真是太给面子了,张迟一来,文胜男的婚事立即就不尴尬了,反而变得还挺有面子,现在就差太夫人点头了!
文府内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万事俱备,只欠太夫人点头!
张浩元和张迟跟在文舒的身后,一起到了太夫人住的屋子里面,屋子很大,分成外屋和里屋,屋子里面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看来老太太这段时间没少吃药!
太夫人这时候是清醒的,早有人和她说了,万年县的县尉张浩元要来拜见他,这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擅长破案,而且非常年轻,现在就做到县尉了,以后还不得进刑部,成为尚书或者侍郎一类的大官么!
反正,夸张浩元的人把他夸得象朵花儿一样,太夫人听着可高兴了,就差管张浩元叫张花朵儿了,现在听张浩元来了,太夫人一个劲儿地叫进。
张迟在前,张浩元在后,父子两个一起进了屋子,拜见文府的太夫人。
张浩元一进屋,就看到了侍立在床边的文胜男,文胜男也在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时微微点了点头,没啥不好意思的,文胜男也用不着装娇羞,现在还不是装娇羞的时候!
文舒对床上躺着的太夫人说道:“母亲,这位便是万年县的张……”
突然,太夫人用手捶床,叫道:“不行,我不答应,你们都在骗我,都跪下,都跪下,你们这些不孝的孽账!”
这时候的屋子里面,一大群的人呢,不光有文舒的夫人,还有不少的亲戚,男妇老幼足足二三十人,他们都是趁着太夫人清醒的时候,赶紧进来看看,谁成想太夫人会来这么一出!
这年代是很讲究孝道的,太夫人一发脾气,屋子里的人立即就全都跪下了,他们都是太夫人的晚辈,跪下是正常的,瞬间屋子里面就剩下两个人站着了,就是张迟张浩元了!
张迟和张浩元父子两个面面相觑,心中都是大感诧异,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这是发什么脾气呢,他俩要不要也跪下啊?
张迟和文舒平辈论交,自然也是晚辈,张浩元更是孙子辈的人了,为了讨好一下,那跪就跪吧,晚辈跪长辈,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父子两个犹豫了一下,也都跪下了,这可真是给足了文舒的面子,文府如果同意了张浩元和文胜男的婚事也就罢了,如果不同意,那张迟都能被气死,事后必会报复!
文舒急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啊,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有什么话,和儿子说,儿子一定为您办到!”
太夫人这几天病得连动都不好动了,现在竟然被气得捶床,可想而知,她心中的愤怒有多么的巨大了!
太夫人气道:“你们不是说给三丫头找夫婿么,吹得多么多么的好,可现下见了,简直就是在骗我!”她一指张迟,大声道:“他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娶我的孙女,就这你们还说好哪!”
原来太夫人眼神儿不好,把张迟认成了张浩元,张迟是父亲,当然要走在前面了,张浩元是儿子,自然要跟在父亲的身后,而太夫人心里一直想着孙女婿,所以就把张迟给当成是张浩元了,认错人了!
张迟一咧嘴,心想:“我有那么老么,我一直觉得我还是很年轻的啊!”
文舒此时哭笑不得,弄出这么大的阵势,跪了一屋子的人,竟然只是因为老太太认错了人,他道:“母亲,这位不是张县尉,是张县尉的父亲,张县令,他身后的这人才是张县尉呢呀!”
说着,他爬起身来,连忙把张迟也给扶了起来,然后冲着张浩元一努嘴,张浩元立即会意,跪行到了床边,就跪在文胜男的旁边,大声说道:“太夫人,孙辈张浩元,见过太夫人,太夫人贵体安康!”
太夫人啊了声,刚看完一脸褶子的张迟,再看张浩元,比较之下,立感张浩元又年轻又英俊,太夫人顿时就乐了,拍手道:“好啊,好啊,真是一个好好看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