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明白了,并不是这什么都不放的兔肉真的那么美味,只是这些兔肉是他打来,是他烤的,这些都是出自自己的手。这里面有他的付出,有他的汗水。
此时孩子们还在熟睡,而大人们忙活一个晚上,却是才休息。他们在牛车里拿了破旧的被褥,垫在地上。除了分配守车的人外,其他人开始呼呼大睡起来,根本就没去想什么礼节。在这乱世里,他们求的是生存,那还去在乎什么礼节。
秋若寒依然在嚼着那片兔肉,太阳光穿过丛林,照在他那平凡而沧桑的脸上。孩子们醒来,见到自己父母正在休息,他们很懂事,悄悄的起来,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走到火边,此时还有些肉片在烤,几个孩子看着那肉片,眼睛里满是期盼。秋若寒看着这些孩子,小时收的一幕幕浮现出来。那种眼睛里的期盼,让他的心灵无比刺痛。曾几何时,他坐在街道路边乞讨,望着路过的行人,那时候他的眼神与这些孩子无异。
秋若寒想着想着,眼睛竟然开始湿润了,此时旁边一个孩子道:“叔叔哭了!”
另一个道:“我们不吃了,留给叔叔吃!”
秋若寒嘴角在这时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将架子上的兔肉拿了下来,递给几个孩子,道:“叔叔不吃,给你们吃!”
那些孩子还犹豫,秋若寒见状,拿下一块肉片,剩下的递给这几个孩子,道:“我们一起吃!”
那几个孩子这才接过肉片,开始吃了起来,秋若寒也将肉片递到嘴里,此时他发觉这味道是咸的,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泪水竟然滴到了肉片上。
突然间,他发觉这肉片的味道再次不同了,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以前他那些加了调料的与这块肉相比,差了太远,只因为这里面融下了他的感情。是这几个孩子触及了他心灵的那一瞬,他心里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温暖。
自从苏柔云进了虚天秘境,他的心便开始冷了起来,此时却在开始恢复丁点温度。而他没发现的是,他身上的煞气,在此时竟然在慢慢的消散。
午时之刻,休息的大人们已经起来,他们要开始前行了,往他们的理想生活之地中州前行。
秋若寒淡淡的看着这些渐渐远去的背影,不一会儿,那些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帘。只有这地上的火堆,还有路上留下的车辙,证明这里曾经有一群人在这里走过。
秋若寒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些人知道中州的情况后,会不会很失望。这里其实已经临近东海了,他们这些凡人走了四个多月,却是不过走了几千里的路程。由此前去中州,却是有好几百万里,以他们的脚程,终其一生,恐怕都走不到中州。
人的一生,或许就是应该有一个目标,有一个梦想,有一个值得执着的东西,人生之路才能走下去。
他没有告诉这些人,他们是走不到中州的,只因为一个人一旦心中梦想破灭,那与死了没有什么区别。早些年间,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报仇。就是因为有了那一个目标,他才能一次次的化险为夷,才能在后来遇上苏柔云。
想到苏柔云,他的嘴角不经露出一丝笑意,这些年来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让他知道,他的一生不只是为了报仇,还有她,才是他这一生真正的执着。
他不想参与什么争霸,也无意什么青史留名。性子放荡不羁,视世间礼法如粪土,为正邪所不容,为人世所不容。
想到这里,他感觉到很是苦涩。茫茫天地之间,万物运行有律,而他秋若寒却是不喜欢这种规律,他想要自己的规律。也就是自由,不,应该说是大逍遥自在。
可人生于凡尘,自然便有了牵挂,又哪有什么真正的大逍遥自在?想着想着,他思绪不知道变化了多少次,在他的脸上时而露着微微笑容,时而显得扭曲不堪,眼中黑芒闪烁,周围温度骤降。
他立于天空中,神识释放,顿时覆盖千里,此时正在前行的那些人开始坐下来休息。于这烈日之下,他们行走得很是艰难,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前行。
此时他们正在吃那些烤干的肉片,秋若寒见状,他忽然笑了。双眼恢复清明,双手负立于空中。此时轮回的那句话再次从他脑海中响起:“别人修炼,到最后总能看透,到那无悲无喜的境界,超脱天地之外,遨游宇宙虚空。谁像你这般,越到最后,越是糊涂。”
忽然间,他发现轮回说的不对,他到最后不是糊涂。而是他出于尘世,也融于尘世,别人求的是超脱,而他求的却是沉迷。
在这世间,凡人也好,修炼中人也罢,谁不是父母所生?既然如次,本是来自红尘,本是红尘中人,又去求什么超脱?那些无悲无喜的,真的就是无悲无喜了么?人生长也好,短也罢,遇上任何事物,都是一个表情,这又有什么意义?
此时他心灵越来越平静,淡淡的风轻轻的拂来,他看向无尽苍穹,突然一声大笑,良久,他自语道:“或许,我秋若寒这一生都会是大悲大喜了!”随后神色变得极其祥和,而苏柔云的样子,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刻,他真的笑了。
此时在神海中,生灭图与轮回图竟然在相互轮转。在他的背后,只见法相再次显于天地之间。只见万物生灭,以轮回道为途径,正在有序的进行。他的四十九座道宫和那后来的第五十座也正在开始融合,有要成为一体的趋势。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