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春花簪头笑靥明……”
“如今吾已年暮,情如初见,却已两鬓如霜,尘色满面。一念情深,卿卿入梦,唯恐子不识吾。常念及此,悲痛难抑,涕泪横流。碧落黄泉,尘世西天,心与君去,魂归故土。”
洛青菱接过他的话,这一篇悼词她也曾读过,只是念过一次,便觉得情深融入字里行间,实在叫人感同身受,为之神伤。然而其中情意,也着实让人神往。
“没想到你也能记下这一篇悼词。”安王笑了笑,此时有人搬了桌椅香炉过来,摆了一把琴在案上。
“这一把便是当年的那一把凤尾琴,我偶然得了这一把凤尾之后,便到处找寻凰歌,却是遍寻而不得。没想到大婚之时,在金家送来的贺礼里头,竟然有凰歌。我也是前几日翻阅礼单的时候瞧见的,但擅自拿了出来,娘子不会怪我罢?”
“它们本就是一对,既能重逢,便是缘分。若是我阻拦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安王对她笑了笑,沐手焚香,坐到了琴案前。
声韵相合,哪怕是洛青菱因为心不在焉而弹错了,安王也能及时的挽救回来,并且弥合的天衣无缝。倒是没有想到,安王在音律上竟然如此精通,先前竟然没有听人说起过。而洛青菱回想上辈子,也从未发现过这一点。
他还有多少面,是不为人知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此时洛青菱竟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那么一丝好奇。
曲罢,二人对视了一眼,洛青菱看着安王面目柔和微笑着的眉眼,竟忽然之间生出了一丝悸动。
年少之时,她也曾想过,若是今后嫁人会是怎样。
若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大抵是天下女子所共同希望着的,能够相依相偎、相互扶持。有一个能够谈论诗书抚弄乐器的良人,相伴此生。原以为是奢望,如今这情景,却似乎已然接近了。
只是……安王又岂能是良人?
纵然面上看起来再花好月好,他的心里始终藏着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一把椅子,他有野心,也有能力,不会是能够居安一隅不思进取的人。
这样的人,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太过深情。
哪怕是当今的圣上,对安贵妃那般宠爱,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无以伦比的恩宠了。可是安贵妃自己,又真的很开怀么?
圣上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的恩宠,是建立在其他的女人苦守残生,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的痛苦之上。这样的恩宠,若是不在意的人也便罢了,可是安贵妃为人善良,想来也会有那么些许愧疚和痛苦。
最重要的是,哪怕是圣上再如何恩宠,他始终要照顾后宫平衡,雨露均沾才能不让众人不满。
她的男人深爱她,却也是别的女人的夫君,别的孩子的父亲。
若是等闲夫妻也就罢了,若是不那般情深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那个人是圣上。
而身处宫中,犹如身处漩涡,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好比安贵妃的那个公主,年幼之时就死于非命;又好比她亲生的五皇子,打从娘胎里就体弱,生下来就多病。
宫中子嗣稀少,众人皆知缘由,却无人敢说出真相。
安贵妃有无上的恩宠,这是何其的荣耀,可又是何其的悲哀?
而当今圣上登基的顺利,也并没有人能与他争夺,所以当初其实并没有经历多少腥风血雨。他能对一个女人如此深情,却并不代表安王也是如此。
安王的性格,洛青菱从来深知。
若是她洛青菱哪一日挡住了安王的路,她相信,安王会毫不犹豫的把她给抹杀的一干二净。
所以在短暂的迷惑之后,洛青菱终究还是清醒了过来。
她起身,对安王恭敬的行了一礼,“天色已晚,想必今夜是要留宿在山庄之中的,妾身便先行去歇息了。”
“你且稍等,不急……”
安王阻止住了她,跟着一块儿起身,“我夜里还要去皇宫一趟,父皇要召见我。为夫今夜不能陪你实在愧疚,我便送你回房罢。”
“王爷得圣上夜中传召,必是有要事,还是公事为重罢。这里有下人服侍着,妾身会让人带我过去的。”
听到她这么说,安王想了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的话,你让他们小心伺候着,若有什么觉得不好的,明儿同我说便是。”
洛青菱笑着点头应下,心中却是避之不及。
“王爷费心了。”
“对了,那个秦蕴你看着调教,宫中礼仪繁多,禁忌亦是如此。她若是要入宫,这些都是必须要学的。我瞧着你身边的丫鬟都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