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他们是一伙的。
龙卫凤已经没精力去顾及自己认错人的丢脸行为,一心只在今晚的事上,身边的男子让她吃东西,她也就剥块糖,然而送到嘴里却品不出什么味儿。
这样在露台上,想着、等着,担心着,时间一长,龙卫凤竟在躺椅里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许是因为夜渐深了,露华微重,她睡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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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独与萧祯一行人出来的时候,街上行人已稀,露台上灯火微微,龙卫凤卧在躺椅内,盖着一条毛毯,看起来已经睡熟了。柳鸿秉坐在一边,头支在春台上,也正打盹。
莫独走到躺椅边,俯下身来,躺椅内的人单薄纤细,几缕乱发附在额角,露出光洁如月的前额,长眉弯弯如黛,秀美的鼻梁,一点樱唇,却是鲜红如血。
莫独就低下头来,看到她素日洁白如玉的双颊竟布满了蝶翼一样的红晕,再近了看,又见她双眉微锁,鼻息深重,伸手试了试,鼻翼内呼出的气息竟是烫手的热。
莫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即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又低头以额头相抵,试她的体温。
全都是烫人的热。
莫独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连同毛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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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举步,就欲下楼。
却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莫独转过头,就见萧祯缓缓走了过来。
莫独就站住脚,长目微眯,看着萧祯。
萧祯并没有看他,走至近前,却是抬手搭起了龙卫凤的手腕,二指在腕上扣了一扣,即微锁眉头,复看了她的瞳仁,捏开下颌看了下舌苔。
便转头对身后人道:“去请徐太医来。”
说完,就放下龙卫凤的手腕,慢慢的对莫独道:“她得的是肺热,此时高烧未退,不宜着风,我看,不如你先回,且让她在此医治。”
莫独没说话。
萧祯眸光微转,又道:“她家目下的情形,你也知道,肺热乃是急症,不可延误,随我医治,对她较益。”
莫独低下头,又看了看怀中人,见她两颊通红,呼吸急促,唇角有一溜隐隐的小水泡。眼中现出痛心的神色来,他微微咬一咬牙,轻轻将龙卫凤复放回躺椅内,站起身来,道:“好,我明日再来接她。”
“好。”
萧祯道。凤眸慢转,微微颔首。
第二十章行台府的夜
龙卫凤第一次咳嗽着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坐在车上,四围的帘幕几乎全挡住了光,她头枕在一个人的腿上,她以为是莫独,但气息并不像莫独,而是一个微有幽香的怀抱。
(附,莫独的身上略带点奶香味……年轻男孩子的奶香味……不是羊奶的味道……)
她咳嗽着觉得胸口很疼,又口干舌燥,也有些喘不上气来,那人微微扶着她的肩,她还没说话,就有一碗水递到了她的嘴边,俯就着她的姿势,慢慢的喂她喝了下去。
端碗的手的袖口也透出一股幽香,那香味有些熟悉,很清雅,似有如无,很好闻。
龙卫凤此时高烧恶寒,浑身的骨头又酸又疼,无暇他顾,喝完水就一头栽倒在那腿上,抖索索的将衣服拉了拉,拉到一张毛毯一样的东西,使劲儿的又往身上裹了裹,喃喃道:“好冷……”
一只大袖的手就伸过来,将她的毛毯裹得更紧了些,她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对外面说:“青河,再快一些。”
之后龙卫凤就陷入了一个颠三倒四的梦里,先是梦见依然坐在高考的考场上,试卷发下来,发现试卷上的字竟都读不懂,明明都是认识的字,却就是读不懂题目,急的她一头一身的汗,仿佛泡在了水里。接着镜头一转,又见她正坐在自己家里查分数,遍翻了电脑上的成绩单,却独独看不到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什么?我到底叫什么来着?她忽然发现根本不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她就那样茫然的按着键盘,心里炸开了一样的想:我到底是谁呀呀!!!
“呀!”的大喊了一声,翻身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哎呀,姑娘,你快醒醒!”“快醒醒!”
龙卫凤满头大汗,满脸是泪的睁开眼,就见眼前蹲着几个穿古装青衣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个举着一个痰盂,一个在抚她的背部,都在喊着她。
原来刚刚只是梦,她闭一闭眼睛又掉出一颗泪。
又睁眼看看痰盂,里面却并没有鲜血,甚至连痰也没有,干干净净的。
没有吐血?
龙卫凤颓然的往后一倒,就有人扶住她倒在床上,头顶是湖蓝色的纱帐。那个噩梦还历历在目,仿佛真的又回到上一世走了一遭一样。想到上一世,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又掉了下来。
她想说:“我这是在哪里?”可是一张口,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怎么的,嗓子沙哑,竟是一个字也说不清楚。
那几个青衣女子就围上来,一个就说:“姑娘别哭,府君给您请大夫去了!”
另一个又说:“大夫刚刚来看过了,没大事,说您休息一个月就好了。”
还有一个说:“药已经熬上了,一会儿就给姑娘服下,睡一觉就会好的!”
怎么每个人一个版本,乱七八糟。
龙卫凤认真的哭着,心想你们哪里知道我的伤心,你们谁都不会明白我的伤心。神思断断续续,恍恍惚惚的,忽然又觉得四周的人都端着家伙走开了。
她迷瞪着一睁眼,就感到一方柔软的手绢拭了拭自己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