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
秋纭歧看了丰於缨跟那个被狼群追赶的女孩一眼,如柳校苇要求的那样走出了门外,还替她“砰”地关上了门。
每次我寻死好像最后都活了下来。祝资呈这样想着。然而,然而,“每次我寻死好像最后都活了下来”这句话分析一下我们就会知道,相当诡异。因为如果在一个人的脑中出现这句话,那说明他还活着。死人怎么还能思考呢?不能了。两种情况:一种自杀没成功,脑子里跳出这句话。一种自杀成功了,脑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从旁观者的角度,我们可以说“这一次寻死祝资呈终于死掉了”,但祝资呈自己是不会知道了。她能知道的就是——这一次,我又活了下来!
虽然吐了一回,但酒精仍控制着祝资呈的意识。她听说只要看着一个不动的东西就能保持平衡,但伸出一根手指,看着自己的手指,打开天台的门走下去,走进电梯,按下“1”键。这个起程里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指居然没有撞墙或者从楼梯上滚下来,实属难得。她坐到一楼,又迈着酒醉的探戈步子出了写字楼。街边,一个拿着酒瓶的女孩冲她直笑。她看到祝资呈,又举起瓶子喝了一大口酒。
“咦,就是你吗?”
“呃。”女孩打了个嗝,眼神比祝资呈还朦胧,“是我。你看不清楚我的脸啊?”
“楼太高了,天又这么黑,看不清。”
祝资呈比划着高楼,又傻子似的挥挥手,“真看不清。你,你可以带我去温泉了吗?”
“什么温泉,是温室啦。”女孩上来拉住她的手,“那咱们就走吧!”
“走喽,走喽!”
两个身影在空旷的街上显得很突兀。祝资呈悠哉游哉觉得自己成了只风筝,被牵引着飞上了天。这不,喝酒还是件愉快的事。我成了风筝,那不比当逃犯要好得多了吗?
十分钟前——
“喂!温室是我家,卫生靠大家。温室是我家,人人都爱它。怎么了,有人要去温室吗?啊?说得再大声一点!”
“我要去温室!”祝资呈喊了一嗓子。
“温室嘛,那是我老家啊。你下来,我带你去!”
还有这种好事?祝资呈就坐电梯下来,把跳楼这回事忘记到脑后去了。那个女孩也喝醉了,她揽着祝资呈的肩膀说,“温室离这儿很远!”
“越远越好。”祝资呈仿佛感应到了六院追来的护理人员,背上被习习凉风吹得发痒,“真的,越远越好!”
“死婴的事儿,真是太可笑了。你说这世界上哪块地面没有死过人啊?”
白轶去二楼上厕所前长孙酮告诉她,“前段时间有人在五楼女厕所的厕纸篓里发现一个活着的婴儿,但马上就死了。你敢不敢去那儿上厕所啊?”
“婴儿是比蟑螂更恶心的东西。”
白轶说完就去五楼上厕所了。等她下来,告诉长孙酮,“我每个隔音里都去察看过了,今天一个婴儿都没有。”
“哪能每天都有?要不你自己生一个丢在那儿吧!”
“生个婴儿虐待一下,也蛮不错的啊。好主意,以后我要是觉得了无生趣了就去找个男人,让他不戴套套跟我座爱,那样我就会怀孕了。虽然要熬十个月,但想到十个月后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那受点苦也值了啊!对了,你知不知道那种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他们会在街头巷尾贴很多小广告。还有那种精于做无痛人流的医院,也到处贴广告。好玩不?其实你知道吗,这两种医院是合作伙伴关系。做人流的医院帮我们把肚子里的胎儿打掉,然后院方把打下来的胎儿转手卖给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后者呢,再把婴儿塞到那些生不出孩子来的女人肚子里。这样,她们就怀孕啦!”
五十六
“讨厌,真恶心。”
“对嘛,婴儿本身就很恶心啦!……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堕胎费那么贵,明明是我把自己的小孩子卖给医院,医院却还要跟我收钱?啥道理?唉,这世界上最赚钱的就是打胎手术了:他们跟你收一次钱,再跟那些买婴儿的医院收一次钱——哎呀,怎么那么会做生意的啦!他们是天才哦!”
“打算从事医疗行业了吗?可惜,你这辈子都得在六院里过了,什么护士什么医生,想都不要想。”
“不会这么惨吧!我是总有一天要出去的!我怎么可能在六院过一生呢!我妈生我出来是叫我过这种日子的吗?”
“不知道,问你老母去。”
“算了,老母问不着,还是我来告诉你好了。没有希望的人生就像没有调味料的菜,宁可饿死也不要吃。”
长孙酮觉得她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秋纭歧了。白轶关于婴儿和人流关系的一番言论让秋纭歧笑了半天。“你干嘛讨厌婴儿啊?婴儿不是很可爱吗?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白轶跟秋纭歧走了,临走回头,“明天见啦!”
“咦,你今天晚上打算睡我那儿?”
“有什么不可以的嘛?”
白轶撒娇地抱着她的手臂,“你不欢迎我吗?我就想睡在你的床上。”
“好吧。”
来到秋纭歧的寝室,白轶感到一阵筋骨酥软。她关上门,抱住秋纭歧,不住地咬着她衣服的领子。
“我爱你,我想占有你。没有吻,没有性的话我该怎么办,难道tuō_guāng了衣服我们讨论世界末日吗?我连一分钟之后的事情都预见不到,我只想着你……”
白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