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物理题真的很难,涉及到好几个偏门知识点,花了她不少时间,不过最后还是解出来了。
解答过程也拍成照片发给了程遇风,只是他迟迟还没回应。
可能在忙没看到信息吧。
陈年把花露水摸在被蚊子咬得起包的胳膊、小腿上,刚合上瓶盖,就听到外婆喊她:“年年。”
“来了来了!”
陈年披着湿发,带一身花露水味走进灯光昏暗的房间。
外婆坐在床边,瘦长影子映在老旧蚊帐上,“年年,你吃饭了没有?”
陈年一愣:“……吃了啊。”
外婆笑眯眯地点头:“那就好。”又拍拍床,“过来和外婆说说话。”
陈年慢慢地坐上去,影子颤两下,也晃到蚊帐上了。
外婆拉着她的手问:“你妈妈加班还没回来呢?”
“没……呢。”
外婆对着木窗外的黑暗沉思了好一会儿,又转过头来问:“年年,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那就好。”
墙壁上的小灯泡被飞蛾们撞得晃来晃去,光线明暗转换间,蚊帐上的两道细影合起来像一双手把陈年拖了进去,她努力把自己挣脱出来,背过身去擦眼角。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回到了原点而已。
这一晚,陈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睡在外婆外侧,梦里飘着花露水和中药的味道,她还梦见妈妈提着行李出门,三步一回头,“年年你要乖乖的,好好照顾外婆,知不知道?”
陈年追到巷口,目送妈妈的背影渐行渐远,“我知道的,妈妈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夜短梦长。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陈年就被隔壁的鸡叫吵醒,她揉揉眼睛走出去,拿了牙刷和水杯,蹲在井边刷牙。
“喔喔喔!”
声音离得很近,吓得陈年差点丢了杯子,她诧异地抬头看过去,只看到微微晃动的树枝和一个光秃秃的鸡屁股。
她收回目光,继续刷牙,又觉得有点怪,再次抬眸,只见一双绿豆大小的眼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看,好像在检视她什么反应似的。
陈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公鸡自从在豆腐西施手下吃了一场暗亏后,早上也不敢出门了,估计也是怕不知在哪个巷口巷尾又有箩筐等着埋伏它吧。
也是挺可怜。
明明是人的恩怨,居然要由无辜的鸡来承受后果。
陈年刷完牙,进屋抓了一把米,撒到矮墙另一边,公鸡不知多机灵,抖擞着翅膀,立刻就从树上跳下去了。
等天光大亮,鸡叫声再次响起来时,路吉祥夫妇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
陈年正梳着头,昨晚头发还没干就睡了,结成几个小团,不太好梳顺。她从窗里看到舅舅进来,身后还跟着舅妈,惊讶得扯断了几根头发。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舅妈还是那副鼻孔朝上天的样子,挑剔的目光钢针一样探向院子各处,最后全部落在陈年身上。她的眼睛是看着人的,可是眼里却没有这个人。
这十多年来,她已经把“目中无人”的功夫修炼得炉火纯青。
路吉祥先打破沉默,他轻咳一声,引起陈年的注意,然后再挺起在老婆面前从没直起过的腰背:“陈年,你……妈妈,和我商量过了,你要去市一中念书,以后你外婆就跟我们住了。”
原来妈妈真的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陈年松一口气。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结果,其中还是费了些波折的。
路吉祥前两天就收到要把母亲接过来一起住的消息,只是没琢磨好怎么跟老婆提,加上那只公鸡引起的风波,时机更不合适了,这一推就推到了昨晚。
卖力地伺候了一场欢好后,他才把事情和盘托出。
苗凤花一口否决:“想都别想!”
“一个月给不少钱呢。”
“多少钱也没门!”苗凤花算盘打得精,路如意那样的人,身上能有几斤油水?
路吉祥说了个数字。
苗凤花好像不敢相信:“多少?”
路吉祥比了五个手指,又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苗凤花眼睛瞪得像铜铃,狠狠倒吸了几口凉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我能跟你开玩笑?”
最后,苗凤花终于同意:“那就……接过来呗。不过事先说好,接过来也是你照顾。”
路吉祥当然也同意。
这事就算定下了。
路吉祥说:“要不今天就搬过去吧。”
按照约定,什么时候搬好就什么时候给钱,钱没到兜里总是不踏实,所以夫妻俩才一早过来。
“不用这么急吧。”陈年看向舅妈,她知道她才是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人。
苗凤花无所谓地丢下一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