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心情极度郁闷。他冷冷地看着顾淞,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跟这个混蛋相处。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从念书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根深蒂固了。两个人是同级生,分别以高考成绩第一名和第二名考上了同一所警校,并遥遥领先第三名同学五十多分。当时,身边的同学听说了这两个人的高考成绩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学校,选择更好的专业,却偏偏跑到一所普通的警校念书。
顾淞是因为受到了乔升的影响,从初中开始就萌生了当警察的念头。而夏时则是因为儿时的特殊经历,立志要成为一名警察,惩治身边的罪恶。
两个人的成绩都很优秀,而且天生八字不合,方方面面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时间久了,他们看对方越来越不顺眼,发展到后来,只要两个人一见面,周围的空气中就立刻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
念大三的时候,顾淞和夏时同时喜欢上了学校里的校花,但校花最终选择跟性格开朗,能言善辩的顾淞在一起,这件事更是让夏时恨得牙痒痒。
毕业以后,顾淞顺理成章地进入了r市刑警支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侦查员。夏时的能力和关系都在这儿,按理来说也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但是想到自己今后那么多年都要跟顾淞频繁碰面,甚至还要一起合作,他宁可一头撞死在墙上。
僵持到最后,夏时退缩了。顾淞似乎并不在乎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像继续之前那种吵吵闹闹,磕磕碰碰的生活也无所谓,但夏时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不得不承认,顾淞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适应环境的能力比他强大很多。为了避免跟顾淞接触,他最终去了f分局的刑警大队。
工作三年,夏时累计了不少破案经验,也立了一些功劳,但分局和市局接管的案件还是有些区别的。为了能接触到更多疑难重大案件,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夏时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调到了r市刑警支队。
没想到几年时间过去了,他跟顾淞还是没办法好好相处。像他这种从来都不迷信的人都想找个算命先生,看看怎么破解八字不合的问题了。
气氛僵持了半晌,顾淞打着哈欠问夏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夏时没回答他,反而问道:“你昨天晚上没回家吗?”
“没有。”顾淞疲惫地长出了一口气,点了支烟说,“你走了之后,我又留下来看了几个小时的监控录像,一直看到凌晨四点多,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你也够拼命的,伤还没好利索就敢这么搞,也不怕猝死。”
“反正你就是巴不得我快点儿去死。可惜啊,我这个人就是命大,没那么容易死的。”
夏时冷笑了一声,随即拉回到正题,问道:“监控里有什么发现吗?”
“有就怪了。那市场上每天人来人往的,我们现在连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都不知道,想从人群中找出嫌疑人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昨天下午,顾淞和夏时从阮和平的口中得知了周天成最近一段时间带着小杰乞讨的具体位置。审完阮和平之后,两个人到人民南路的集贸市场附近走访了一圈儿,证实了阮和平给出的信息是属实的。
据一个常年在那里摆摊卖酸辣粉的商贩介绍,小杰已经在市场附近乞讨了半个月左右,他还曾经给孩子扔过几块钱的零钱。当时,他们把周天成的照片给卖酸辣粉的商贩看了一眼,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商贩回答说见过,那可怜的孩子就是被这个人领着的。
“现在全国各地拐卖儿童的案件这么多,小孩子在这里乞讨这么久了,难道就没有人起疑报过警吗?”
“我记得警察之前好像来过一次,问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个大人一见警察来了,立马抱着孩子说那是他儿子。因为得了先天性聋哑,孩子的母亲狠心丢下儿子不管了。他自己腿脚也不好,找不着工作,生活所迫才带着孩子上街乞讨的。警察批评教育了他几句,然后就把他们赶走了。可是没过几天,我看那孩子又回来了。”
“你有没有注意过,那个带孩子的人曾经跟谁发生过冲突吗?”
“没有,一个要饭的能跟谁发生冲突,顶多是有人拿手机给小孩儿照相的时候,他会跑出来吼两句。看他长得五大三粗,样子挺吓人的,也没人敢直接顶撞他。”
“那有没有可疑的人在他们周围出现过呢?”
“什么样的人才算可疑?”
“比如有没有人在小孩儿身边逗留得比较久,或者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印象深刻的举动?”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到。你别看我这摊位不大,每天人来人往的,生意还不错,忙起来的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小贩说完这些,好奇地打听道,“警察同志,难不成那孩子真的是让人拐卖的?”
在市场附近走访了一圈儿过后,得到了一些类似的信息,除了能证实周天成确实带着小杰在这一带乞讨过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并没有太多的收获。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天渐渐黑了,大多数摊位的摊主都收摊回家了,只有零星几家买水果或买小吃的商贩还在继续忙碌着。
顾淞和夏时在市场附近找到了两个可能会拍到周天成和小杰的监控探头,调取了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然后拎着外卖回到刑警队,一边吃晚饭一边查看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