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晚做了不知道多少梦,每当一场梦结束,他都要醒上一次,而后再抵挡不住困意,继续沉睡,如此反反复复,苏白晓很受折磨。
凌晨三点多,最后一场梦结束,苏白晓睁着眼睛,思绪清明。
他下了床,拉开窗帘,秋雨在灯光下连成无数条细线,树叶已经被吹得七零八落,可房间里却温暖的如同春日。
苏白晓打开窗户,风雨瞬间钻了进来,吹散了他的头发,也打湿了他的衣襟,萧瑟阴冷,但却能吹走之前梦境种种。
很冷,但与之前的梦相比,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白晓一回想起之前的梦,便接近于崩溃,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自己一下子被判了死刑,关押在囚牢之中,时时刻刻都在聆听死亡的声音。
绝望到崩溃。
苏白晓根本没办法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只会抱着膝坐在地上,雨水混着泪水划过脸颊,最终落在早已打湿了的衣衫上,苏白晓忍了一会,最终将头埋在膝上,不住呜咽。
或许哭是发泄情绪的好办法,至少现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只是身体很疲惫,很想去睡,可是苏白晓不敢,他怕自己再睡过去,又要进入之前那个梦。
可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该怎么办?苏白晓简直不敢想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不睡觉,更不可能每天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坚持,他现在真是绝望透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样煎熬了不知多久,意识早已经模糊,苏白晓再一次进入了那个梦境,比原来更加荒诞森然,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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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越来越急,凌虐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花瓶翻打,敲门声不断,苏白晓依旧被困在梦中,醒不过来。
阎修皱了皱眉,直接将门推开,阴冷的风与潮气扑面而来,窗帘被吹起,像只狰狞的魔鬼舞动爪牙,阎修偏偏头,看到了蜷缩在地上的苏白晓。
他身体本就瘦弱,如今被淋了雨,脸色也十分苍白,现在这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几乎和死了没两样。
他本以为自己会开心的大笑,却没有,只觉得心脏心脏狠狠缩了一下,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快步走过来,没有先去关窗,而是先查看了苏白晓的状况。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应该只是睡着了。
不知为何,他松了口气。
然后又去看了一眼苏白晓。
对方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风一吹,他便冻得瑟瑟发抖。
如果是上辈子,他一定会立刻离开,让对方这样冻死了,但这次他没有,他像发了神经一样,先去把窗户关上,再把苏白晓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床上。
对方身上的水蹭了他一身,使得阎修皱了皱眉,他皱眉并不是因为很嫌弃,而是诧异自己为什么没有很嫌弃。
阎修站起身,想走,又转过头,很艰难的将被子给苏白晓盖上。
这次应该能走了吧。
他这样想,可是被人牵住了衣角。
第13章 软
阎修回过头。
他看到了一双瘦弱的手,冰冷,苍白,没有多少血色,脆弱的像一张纸条,轻轻一拽,就能断掉。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在竭尽全力的拽住自己的衣角,十指蜷缩着,还微微颤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放松。
可自己并不是对方的救命稻草,硬要说的话,他大概是浸了毒的药草,有剧毒,或早或晚终究会毒发身亡。
只不过是现在的毒性还没有发作罢了。
想活的久一点,还是不要抓着他比较好。
阎修这样想,便将身体往后倾,苏白晓也不松手,就像黏住了一样,被他往前拽走了一点点。
阎修停下来,苏白晓便将他往自己身边去拽,看起来很努力,眉毛皱着,却怎么也拽不动。
阎修想拂开苏白晓的手,却发现对方抓的太紧,指尖泛白,再用些力,恐怕就要折断。
啧。真难搞。
若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对方的手扯开,可这次也不知怎的,他竟蹲下了身,去用手指掰开对方的手。
掰开一根,掰开两根,掰开三根,刚掰开的手指又重新抓住他,阎修也不生气,就这么继续掰开苏白晓的手,再等对方并上手指。
他想自己大概是太无聊了,才会做这种事。不过无聊的人最有耐心,他相信自己能熬过苏白晓。
阎修猜的没错,苏白晓确实没有他有耐心,于是在他再一次掰开对方的手指时,苏白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从此紧紧相勾,并不断加重着力气,让阎修产生一种错觉,对方会抓着他的手到天荒地老。
但怎么可能呢。他嗤笑,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谬,就看到苏白晓抓住他的手,瑟缩着往前靠。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