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深些,怕是为了楚玉姝。
杜再思是想靠着她,离楚玉姝近一些?
将地上散落的书卷再看了片刻,余慕娴发觉杜再思已是将地上的图案由邺城改为了安南郡。
这是为什么呢?猜不透杜再思的心思,余慕娴在低头绕着书堆转过一周,举目四望,望见了一高楼。
盯着高楼,余慕娴蹙眉。
她在休府居多日,只见过些许矮小的院落,从未见过高楼。
这高楼是何处来的呢余慕娴眨眼记起,她居处婢子闲聊时,有婢子曾说过,因休府修在长宁城内,所以休府内虽有亭台楼阁,却多是矮小之所,院中唯一的高楼是“凌云阁”。
闭目思过在垒石场时,流民所传的凌云阁连累九层,隐有入云之势,登顶之后,能看观到整个长宁城的景致,余慕娴哑然失笑。
眼前这高楼有九层不假,但登顶定是看不到长宁城全貌。至于缘由,无过于那高楼的西侧有一山脉,会将登顶之人的视线阻隔。
但看个休府全貌却是不难。
仰望着凌云阁,余慕娴暗觉阁上有人在窥探杜再思的院落。
但高楼上的人影,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那人是在窥探什么呢?
念起高处观物,只能窥到大致的轮廓,余慕娴顷刻洞察到了杜再思的心思。
杜再思再三摆书,是为了博凌云阁上人青眼。
凌云阁上人是楚玉姝吗
想到依常理,若是杜再思想得楼上人赏识,他定知晓楼上人是谁,余慕娴决意问问楚玉姝可是居凌云阁。
在余慕娴记忆中,楚玉姝似乎不住在那处。
“先生可知那高楼上是何人?”见杜再思又抱了几卷书,从屋中走出,余慕娴随即问道。
杜再思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在院中摆着书卷:“这……再思却是不知……”
听杜再思道他不知楼上人身份,余慕娴蹙眉。
莫不是她猜错了?
若是这男子不知楼上人身份,那他这般摆书又是为何呢?
“先生……”余慕娴正要再问,却见杜再思停下了动作。
攥紧手上最后一卷书,杜再思起身背对余慕娴,道:“再思在这府中已呆了四载,摆书有三载……这楼上有何人,与再思又有何干呢?小公子还年少,或是不知这世上千里马常有,而少伯乐……”
这男子是在感慨他怀才不遇么?
盯着杜再思那泛白的指节,余慕娴低眉不语。
眼前这男子不过二三十的年纪,依楚国的承制算,也算是成事的年岁,佐之他已是受郡守器重的才俊……
假以时日,道前途无量也不为过……
但他若是想一步登天,委实在做梦。
这天下从不缺慧眼识才的伯乐,也从不缺目中无人的千里马。
心笑眼前这男子还需磨练,余慕娴小退半步,预备着躲开男子的牢骚。
谁知,她一动,便引得絮儿柳眉一挑。
余慕娴小退的动作原是临时起意,落到絮儿眼里,却变成了其被杜再思吓到。
伸手扶住余慕娴,絮儿蹙眉道:“先生不是已被休大人邀为上座了么?如何还在此处感叹自己身世坎坷?”
“呵!你个区区婢子,如何能知晓先生我?”絮儿一出声,原还是面色沉郁的杜再思,顷刻脸色通红。
起手丢下手中的书卷,杜再思冲絮儿斥道,“大丈夫生于世,文死谏,武死战,偏安一隅,算什么……”
见杜再思与絮儿因自己起的争端,最后竟是绵延到国家大事上,余慕娴蹙眉。
她却是未想过絮儿这婢子会将杜再思看得这般重,也未想过楚国土生土长的女子能这般大胆。
“先生莫恼……絮儿只是……”余慕娴上前一步,想要拦下由悲转怒的杜再思,谁料她阻拦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絮儿夺去了话头。
“算什么!算什么!好一个算什么!”絮儿往前一步,堪堪把余慕娴挡到身后,“先生莫要欺絮儿鄙贱,也莫要欺小公子年幼。絮儿但问先生一句!先生若是真有血性,年前为何不逆着流民往邺城赶?为何不在邺城陷落之时,与这梁上悬一根麻绳死了干净?”
“这……”被絮儿的话激得双目发红,杜再思“呼呼”的立在原地喘气。
“小童!小童!”杜再思高声唤着童子,作势要发难。
却又被絮儿眼睛里的泪光给刺到了。
“絮儿……”杜再思轻唤一声,鼻头却是一酸。
立在絮儿身后的余慕娴见杜再思的眼睛里有了泪光,心下知晓早前她是误会了絮儿这丫头。
絮儿方才夸休高运才高,善琴……
一一数来,不就是眼前这主么?
“这天看着要下雨了。”
想清了絮儿与杜再思的纠葛,余慕娴缓步从絮儿身后绕到杜再思身前,低声道:“阁下这些书,再不救,便废了。”
“废了便废了!”絮儿扯住余慕娴袖子道,“小公子!婢子劝你莫要理这个穷书生!”
“絮儿……”絮儿话音未落,杜再思便道,“你莫要在小公子面前胡闹,旧日里,你在我院中胡闹也就罢了,如今侍奉小公子左右……”
“小公子却是不在意絮儿胡闹!小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先生多虑了……慕娴观絮儿姐姐也算是……嗯……通情达理之人……”
“小公子这般会说话……却是让再思惭愧了……”杜再思朝着余慕娴一拜,便要小童去与余慕娴奉茶。
但任凭杜再思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