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颇为愤懑,直想把皇帝喊过来臭骂一通。
不过,再一想到这几日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皇帝为了替皇后出气一下子仗毙两个碎嘴宫女的事,太后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声,儿大不由娘啊!
这回她算是看出来一点不对劲的苗头了,皇帝心里竟然有齐梓玉的一席之地,只不过占的分量到底有多少,那就只有皇帝他自己知道了。
皇帝这小兔崽子现在胆儿肥了,翅膀硬了,又被皇后吹枕边风……真真是愁死人啊!还是早些将婉儿弄出来,再多送些美人到皇帝眼前……
太后心思转了几转,平复下心境,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曾去皇后跟前提上几句?”
如贵人摇头。因为上回在咸安宫前罚跪之事,她十分清楚皇后对自己定然心生嫌隙,所以,她才不会硬往这上头撞呢。现在在太后面前,她也没什么可装的,大家心知肚明。
两人正说着话,永华宫突然传来消息——娴妃居然被解除了禁足令,而且,这令还是皇后亲自下的。
太后登时琢磨过来齐梓玉的用意,她哼了一声,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请娴妃来。可等了许久,娴妃才姗姗而来,“姑母”。
娴妃对张太后是有怨愤的,毕竟最初是张太后下令禁了她的足,又趁她禁足期间将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给弄了进宫,这种气怎么能忍?可面对着威严的太后,娴妃到底不敢造次,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认真见礼。身子低低福下的瞬间,她顺道剜了旁边那个小贱人一眼——张如儿,你这个身份低贱之人,凭什么也在这儿趾高气扬,看我的笑话?
可转念一想皇帝曾为了这个小贱人和皇后吵了一架,娴妃不禁又有些心酸。
原来她和皇后闹不快、被皇后苦整的时候,皇帝从来不会替她出来说一句,只会一味的哄骗她,更别提和皇后争论了……两相对比之下,娴妃更显落魄。
她心里愈发愤愤不平,又有一种莫名的危机——她的初苗哥哥快要被人抢走了!
“婉儿,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太后不紧不慢问道。
娴妃回道:“方才去皇后宫里谢恩了。”——她刚才得了皇后的懿旨,就连忙去到咸安宫谢恩。娴妃现在看到皇后,便不自觉地发憷,总会想到那两个巴掌还有特别狠的一脚。故此,她在皇后面前格外地毕恭毕敬又小心谨慎,生怕一不留神,那人就冲了上来。
“哦?”太后挑眉,神色露出些赞许之意,“你这回倒是学乖了,看来吃吃苦头杀杀你的锐气,也是一桩好事。”言罢,她摆摆手示意服侍的众人退下。待这儿只剩下三人时,太后这才蹙眉叹道:“婉儿,你这一回得了自由,莫再犯原来那些糊涂事了,多想想如何拴住皇帝怀个龙嗣才是正事……现在,被楚婕妤抢了先机,以后也是个大麻烦……”
听见这话,如贵人不免想起淑景宫前那个侍卫——或许,楚婕妤根本就不是个麻烦——暗自思量又掂量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将这事暂时瞒下,定了点心神,只听太后接着道:“婉儿,哀家还有几句话得提醒着你一些。”
“姑母,我听着呢。”
“今天虽是皇后让你出来的,可她哪儿会有那么好心?你和她之间梁子结得太大,恩怨太深,她根本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皇后摆明了就是要看你们姐妹俩不合,等着抓你的小辫子呢……”顿了顿,太后语重心长道,“你们俩都是聪明人,可不要上了皇后的当,让别人看咱们张家的笑话!”
娴妃瞥了眼如贵人,见她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乖顺模样,心里就窝了一股子气。饶是如此,她依旧和那人一样,一同答是,双双应承下来。
太后这一番话若是被梓玉听去了,她必然会捧腹大笑——不错,她真没安什么好心,她是讨厌娴妃,可太后不知道的是,梓玉更讨厌如贵人!
鉴于自己对如贵人的厌恶和敌意已经顺利超越了娴妃、德妃诸人,而且娴妃也无比讨厌如贵人,梓玉索性顺水推舟,放不太聪明的娴妃出来,在宫里搅搅局,给皇帝添添乱,给无聊的生活加点料,多好啊,如果可以,顺便再借机整一整如贵人……梓玉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出乎意料的是,娴妃居然安分守己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她正一门心思想要复宠!
可想是一回事,现实往往残酷许多。
积极了不过两日,娴妃发现这事挺难的。她只是被禁足了几个月,冬去春来而已,可现在的后宫,再不是当时那个可以让她横行霸道的后宫了。且不说皇帝日日都要去咸安宫看皇后的白眼,就连原来娴妃极度看不上的楚婕妤因为怀了龙嗣,得了皇帝许多的青眼,顺带着如贵人也能时常在皇帝跟前露脸,而她自己呢?
娴妃暗自叹气,除了某一日在家宴上见过圣颜,她就再也没有单独和皇帝相处过了,连借口去给皇帝送吃的,都会被钱串儿挡在殿外,更别提侍寝了……
娴妃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