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胜颤巍巍的重复了一遍,奕澈便显出愁容,夹杂着震惊与愤怒,奕澈腾然起身,披起衣裳,只对安檀道:“朕去瞧瞧,你仔细着身子,这暑热的天,不必去瞧了。你先回宫,朕晚上再去瞧你。”不及安檀应,收拾停当便出了殿门。
安檀隔着密密的纱帘应了是,待江海胜出了门,便急急唤来如玉起身梳妆。如玉也刚刚得了消息,徐徐道:“看来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安檀娥眉一蹙,只忖着如玉的话,手指抚过纤软的苏锻月白色织金海棠万字外裳,轻轻撕咬下唇。安檀扶着如玉的手走出承光殿,不知该说什么,一味的沉思。
建章宫在日光微醺下几乎要融化,安檀被这样的融化了的汉白玉石阶堵的心口发闷,今日是白氏,哪一日就到了她柳氏?她不得而知。安檀攥紧小腹的衣裳,如玉的手带着微凉的温度握住安檀的手,道:“娘娘安心。”
安檀站在树荫下,伸手攀住一支开的正好的合欢,嫩黄色的花瓣随着安檀的动作微微震颤,她原打算去瞧瞧,只是未免惹事生非。
安檀自知,既是奕澈金口玉言许她不必去,她不去蹚这浑水便是,既是奕澈有心袒护她,专心受着便是。她本不是娇柔的女子,却也并非巾帼豪杰,适时的柔弱与坚强,才是她握住奕澈的心的本源。
只要他的心在她身上,她就始终是这后宫第一人!
安檀出了门,才见熙妃的辇子忙忙行过,熙妃命人顿步,道:“瞧你这不急不缓的,白芳仪小产龙颜大怒,凭你还走得住。”
安檀见是熙妃,很是欢喜,只道:“皇上许我回宫,不必去锦元宫苦坐着。姐姐去做什么?”
“成贵人前些日子送了白芳仪一盒香料,怕是牵连到了她。事关南楚,本宫不能不去瞧瞧。”
安檀便道:“那姐姐快去吧…”话音未落,熙妃已命人行去。
安檀道:“姐姐与成贵人很是亲厚呢。”如玉正要答话,安檀低低道,“如此我也便安心了。”
如玉低着头抿去了到嘴边的话,应了声是,看了一眼熙妃行去的方向,正了正手中的阳伞,“娘娘,这太阳愈发毒了,咱们回去吧。”
白芳仪小产一事足足三日才平息下去,上上下下受审的嫔妃不下半数,可并未查出什么端倪,所食膳餐药品均无异样,成贵人也是无辜。
安檀对此事不多过问,只是多去了宝华殿祈福诵经。白芳仪也因此大为哀恸,日日啼哭,问话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如此一来,竟成了一桩悬案。
奕澈大为哀恸,这是他所失的第一子。他一向心疼子嗣,一时无心后宫,反去太后宫中多了些,以求宽慰。这一个无心便把后宫嫔妃晾出去两月有余。
太后见惯这些,也不以为奇,只是劝慰皇帝,渐渐也好了起来,只是多去了有子嗣的嫔妃宫中,除了安檀,其余的也只有昭贵姬和华嫔,成贵人处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