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饮了一盏茶,眉眼间也略见忧色道:“大抵皇帝已经知晓此事,这些日子置若罔闻,只怕也是在暗中调查。出了这样的事,皇帝必然情面难当,由哀家来处置,也算情理之中了。”
“是,”裕蓉低眉道,“皇上不理会也便罢了,但此时涉及咱们王爷,不知可会伤了他们兄弟情义?”
“这正是哀家担心的地方,”太后叹气道,“皇帝并非哀家所生,当日皇帝登基,尊哀家为太后也是因了这些年哀家对他们兄弟二人一视同仁,不曾过于偏袒于亦洵。若此事哀家对亦洵回护太过,只怕皇帝要心生不满。”太后越说越恼,一掌击在酸梨木花枝的扶手上,“岂知哀家费了多少心血?全因徐氏毁于一旦!”
“太后息怒,”裕蓉见太后动怒,忙跪下替太后抚掌道,“皇上儿时与安旻王何等亲厚,岂会因一个女子责备王爷。皇上的兄弟虽多,最最亲近的只有咱们王爷而已。”
太后闻言眉间舒了两寸,“说的不错。大周百年基业,皇帝一人是承不来的,只有亦洵好好帮衬,才能国泰民安。是而皇帝大约也不会过于恼怒亦洵。”太后略有憾色道,“只可惜亦洵空有治国之才,却只有玩闹之心。”
旁人不知,裕蓉怎会不知太后所思,这番叹息自是叹了当日九龙夺嫡,亦洵不曾参与其中罢了。裕蓉愈发低了眉道:“太后,不宜再说了,太医快要到了呢。”
太后知晓失言,当即噤声不再言语。檀香袅袅而起,恬然的香气丝丝入扣,让太后满心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三月的午后已有了几分暑气,这样的静候难免令人不适。太后只念着手中的念珠,沉默如旧。
朱门再响时,已是太医前来。太后未曾理会,仍是阖眸静思。待太医叩首请安后,太后才睁开眼来,只听太医衣袂窸窣,跪地禀报道:“恭喜太后娘娘!徐美人已有了两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