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她眼角的弧线增加了说服力,银亮的眼中闪着褪色的焰火,同时也驱走了她的沮丧。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兴起来。不过希珀紧接着补充说:“你要证明你能用好这些,还要等到你的测量报告完成之后。”
但塞隆已经收到夸奖了,高兴得脸蛋发红,在火光下看着格外红艳。后面的任务再难也不能阻止她,她甚至有点跃跃欲试,不要说回去睡觉了,她还迫不及待地问了“什么时候天亮”这种问题。
热爱思考诚然是个很让研究员欣赏的品质,大法师不忍心责备她,也不太好意思就这样叫她回去睡觉,只好任由她发散思维。没有人拉着,塞隆的思维在疲劳的催发下更加发散,一会儿猜测晶化的土之子会有折射圣光法术的能力,一会儿猜测龙骨被晶化之后会长成奥术怪物,一会儿想要使用风盾和“风”一起“弹一下”看看,“说不定还能一起穿越龙骨呢!”
她说一句,希珀就点头嗯一声,看她跪着说话难受,甚至掀开皮毛让她一起躺进来。
满天星光璀璨,撒得满地银辉,希珀眼中的火越发显得闪亮,她陪着塞隆无限展开,离主题越来越远,可是困意也越来越远。
“我也曾经不相信‘血肉排斥原理’而把手按进元素裂隙,但是就算能深入其中,也不可能真正地钻进去,你最多只有办法把那一层不同世界之间的障壁按进去。就像伦宁刚出来的时候,它从里面挤压那层‘障壁’,最后自己挤出来了。”
“所以我们并不是真的打开了障壁,而只是把那层障壁变得很薄?为什么呢?因为‘障壁’会自己识别元素吗?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比如说它上面有足够小的孔洞可以让元素聚集而成的元素生物通过?”
“这是其中一种假说,还有一种假说是,构成障壁的未知物质只能让法力和元素通过,未知物质的微小微粒对除这两种物质之外的物质斥力巨大,因此剩下的物质都不能通过。这种假说能解释为什么力量越大的元素越难以通过元素障壁:相对强大的元素生物自己对元素有吸附能力,这种吸附力和构成障壁的未知物质微粒之间有斥力。不过真相仍然没有人知道,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验证。”
“其实我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嘛……”小野兽不满地嘟囔着,“虽然有很多很多看似合理的假说,但细细深究下去,其实什么也不能确定,我们真的有办法穷尽‘人间界’的所有秘密吗?”
希珀不说话,只是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塞隆撅起嘴,“……我知道,我们只能永远接近真相,而不能得知真相本身。但老师,我在学校听到了一种十分悲观的想法。”
“说来听听?”
“嗯……我们所认为正确的事情,其实只不过因为我们相信它存在,,而完全没有证据来证明它。我们以为某条理论可以解释某种现象,但实际上这是不能被证明的,我们不能用从已知经验中得到的理论去证明已知经验本身,这是循环而徒劳的……全知全能是神的事情。”
希珀低低笑起来,“别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情,别相信信神的愚者。首先,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认识到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受某些伟大规律的支配,嗯?”
“嗯。”她点点头,忽然想起那个躺在希珀怀里感受风暴的下午,某种“伟大的规律”就在她面前,震耳欲聋地宣示自己的存在。
“‘神’不过是人在非理性时代概括这种规律的粗糙模型罢了。模型会越来越精确,以便能简单而有效地解释所有相关的现象,它因为新出现的、难以解释的现象和矛盾而不停修正,所以我们能无限接近真相。”大法师得到说教的机会就来了精神,她甚至侧躺过来,面对着塞隆。大水球因为她的动作所以上下震动,塞隆感觉到她,也转过来面对她,趁机握住了她的手。
大法师认真地说教,顺势也反握住她的手,说到重要的地方,还会摇一摇她,塞隆想笑,但笑并不能讨好大法师,必须好好地听她说话,并理解她的意思。
“‘无限接近’并不是不可知,现象是穷举不完的,只要时间一直存在,新的现象就会不停发生,进入我们的经验认知中,认识就没有止境。但我们能根据经验,而把我们对‘规律’的认知修正得越来越精致。”
“有点像我们用石膏捏一个小物件,虽然不能完全一样,但类似到某种程度,就能让人理解它是什么,比如说脚凳?有四个短短的脚,矮但宽阔的凳面,还有一圈流苏,就能让看到的人理解它是脚凳,这样的感觉?”
“很类似。”大法师欣慰地笑了出来,她一向喜欢塞隆这样子。
思考和联想能让人兴奋,但不代表人可以无休无止地烧脑,它会让人更困倦,塞隆打了一个又一个地呵欠,希珀看到她想睡觉却强打着精神陪自己聊天,忍不住裹紧了她身上的毛皮,低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可是,你不会困吗?”她这句话还没问完,语尾就被一个呵欠冲得扭曲了声调。
希珀笑了笑,没回答,“给你一个晚安吻,你睡觉,好吗?你明天需要保持清醒来工作。”说着,她自己也打了个呵欠,把自己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自觉揉狗!
“晚安吻”已经变成筹码了,大法师很敏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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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浇灌狗了吗?(01)(就是给狗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