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这样了。
半夜,狼狈的大法师回到法师塔,随便把身上洗了洗,就倒在了床上,摧毁风暴让一个大法师几乎耗尽法力,这几乎是在逆天。
然而疲惫却没有让她筋疲力尽地睡去,与懒洋洋的ròu_tǐ相比是极度活跃而不稳定的精神世界。
她一整个晚上似乎都没有睡好过,古怪的梦境一个接一个,最初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像是站在云端,梦里她被抛来抛去,每落到一个厚重的云端就有不同的人质问她:
“那些诗真的好到足以让人因为它的艺术性而忽略它的思想性吗?”
“你真的意志坚定到足以阅读这些诱惑意志薄弱者的禁忌诗吗?”
她反复地解释,严密地论述这些诗的艺术性,巧妙地避开必须要解释它表达了什么思想感情的场合。她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些拗口名词屈折而成的句子,几乎磨破了嘴皮子,为的就是让人不至于从阅读这些诗来怀疑她是否对她的学生有什么不适当的想法。
在往常她根本不会回应这些可笑的质问。
就在她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的时候,她又被抛到了另一个云团,她准备等问题结束时继续解释,然而这个面色严肃(但确实看不清脸)的人严厉地指着她的鼻子:
“既然这个问题和你会不会喜欢自己的学生毫无关系,那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
“正面回答……什么?”
“你,是不是……”
希珀大叫一声,打断了即将出口的问题,紧接着大声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不能确定!我不知道怎么确定!”
她试图让对方无法说话,用一种从前根本不屑使用的、十分无赖而拙劣的手法。
在自己的喊声中她猛然醒过来,眼前是她自己房间的场景,然而刚才她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尖叫出来。
她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深深的疲惫让她忍不住再睡一会儿,但钟在这时候响了。
一切必须平稳前进,在艾梅科特斯的主人有游刃有余地处理一切之前。水领主对此有深刻的认知:大法师喜欢伪装的平静。
它因此担心地不惜从元素界面伸出一只眼睛,嘴巴挂在眼睛后面,困难地发声:“女士,您不多睡一会儿吗?”
希珀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把它从元素界面拉了出来。水领主飘在半空中,“我的女士,您的气色看起来真是不怎么好。”
“我准备起来了,通知艾尔维斯做饭吧,维吉尔是不是也该起来了?”
“应该是的,他也一向很准时。”
“但愿他昨晚能睡得像个死猪,最好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这很难说,因为响动实在是太大了,巨大的湮灭噪音比雷声响十倍。但在风暴肆虐的艾梅科特斯,风暴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巨大的核心更有可能引发天灾,过强的潮汐力打通界面之间的孔洞,不容于世的强风暴就会被再度吸回元素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希珀转过身,趴在枕头里冷静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床。
她昨天穿出去的睡衣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回来洗澡的时候它们已经躺进了垃圾桶,她随便套了一件衬衫之后就倒在床上,睡了半晚之后这件昂贵的衬衫也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厚重的石墙使法师塔内几乎恒温,可现在她再度体会到很小很小的时候,因为天冷而不愿起床的事情。
第87章
水领主从起居室回来时顺便帮她拿了衣服放在枕头边,她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慢吞吞地梳好头发,在走出更衣室之前努力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强迫自己维持着轻快的脚步,但和维吉尔照面时他还是吓了一跳:“怎么了?是昨天风暴太吵害你睡不着觉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是喝点暖的吧,艾尔维斯,你替你的女士做了奶茶吗?要多放点糖!”
“闭嘴!我自己不会看吗!”火领主一边着手开始忙活,一边不忘顶撞维吉尔。
连提乌斯都扔下了自己的碎肉豌豆薯泥丸子吧嗒吧嗒地跑过来试图安慰希珀,反倒让她十分不习惯。
“我没事,半夜惊醒了。”她在维吉尔审视的目光里镇定地走到桌边坐下来拿起杯子,小小啜了一口,这时候,艾尔维斯把香味浓郁的烤猪肉饼和热松饼淋蜂蜜黄油端了上来。
艾尔维斯特别飘到石桌旁边,骷髅一样的头部显出一个渗人的微笑,“牙齿”的缝隙中闪着炽亮的光,“女士,睡不好的时候我想应该多吃点甜的。”
“好的,谢谢你。”
火领主慢慢飘回了自己的壁炉,里面忽然火光爆闪。
希珀一语不发地吃着早餐,维吉尔则絮絮叨叨地为她讲述这几个月整个大陆发生的大小事情。这个男人长期漂泊在外,足迹遍布大陆的边边角角,吸引着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如果他答应做《公路快报》的撰稿人,可能早就成了世上最著名的记者之一。
“但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把塞隆送回星歌堡,你不觉得你在星歌堡的仇人远远多于朋友吗?”
“如果你想说我没什么朋友的话,这是事实。我觉得我也算帮助过很多人了。”
“你是指借大家抄作业吗?那可能也是事实。星歌堡现在的骨干青年教师里可能没有没抄过你的作业的。”
“正是如此,说不定玛丽兰也是看在抄作业的情份上答应帮我这个忙的。把塞隆加塞进去,我用了她的家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