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的嫉恨表情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老夫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再看一眼就会辣眼睛一般,顾怡嗤笑一声,也撇开了头。今日可是好日子,她才不会为了呛顾情弄得老夫人不悦,暂且放过这家伙一回。
顾情被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看得气愤不已,可她又不能呵斥他们不许看,只能脸色越来越扭曲。
四姑娘五姑娘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个遍,然后两个人凑做一堆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顾情听清楚。听着这两人一口一个“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顾情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顾情好歹是府里姑娘中身份最贵重的那一个,跟着外祖也见过不少世面,这两个天天养在深闺连门都没出过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嘲笑她!都是贱人,都是贱人!
屋子里仿佛只有顾情一个人格格不入,其他人分作三个小圈子,各聊各的,气氛异常和谐。直到几个小姑娘被热气蒸久了,忍不住有些犯困,被老夫人让人带去旁边的冬暖阁里休息,顾情才寻到机会僵着脸告退。
老夫人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恨不得她快点滚,其他人倒没一个跟风离开的,这让顾情异常尴尬。但说出的话不能收回,她只好梗着脖子自己回去了,倒显得是她一个人被赶出门了一样。
“终于走了。”顾怡轻声抱怨了一句,得了顾怜不轻不重的一个眼神。
她心虚地掩嘴调整了一下表情,好在刚刚顾惋跟老夫人恰好说了两句话,掩盖住了她的抱怨,不然老夫人说不得会不高兴。
一直到快要用午膳时,外头才又来了点新状况。
碧溪领着玉芝进门:“老夫人,玉芝求见。”
“请老夫人安。”玉芝稳重大方,比玉兰更得殷氏的看中,嘴也很利,三两句就能站在制高点把人堵得说不出话来。此前顾怜领教过一回,这让她对玉芝好感非常低。像她这样的人,口蜜腹剑,绝不能深交,最好敬而远之。
老夫人冷眼瞧着玉芝,显然阅人无数的她早就看穿了玉芝的为人,并不为她的做派有任何动容。
“你怎么来了?不在院子里伺候你家主子,净到处乱跑!”
玉芝跪在地上,老夫人没喊起,她也没露出任何端倪,依然大大方方跪着,不急不缓地说道:“玉芝是来替大夫人送东西的。”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素雅的荷包,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碧溪看了一眼老夫人的反应,没接。
“这又是什么?她一个禁足的人,整天在院子里捣鼓什么呢?”
若是玉兰,这会儿都该露出屈辱的表情了,但玉芝依然端得住,浅笑怡人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
“这是夫人让三少爷亲自前往城外的栖霞寺求来的护身符,经高僧云了大师亲自开光,保佑老夫人福泰安康。”
栖霞寺和鸡鸣寺是淮京香火最为鼎盛的两座寺庙,不过在这个时代,前者保佑福泰安康更为灵验,后者保佑仕途顺畅、家庭美满更为灵验。而栖霞寺之中,几位云字辈的高僧更是最广为人知的得道高僧,便是达官显贵见了都要以礼相待。
听闻是云了大师开了光的护身符,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让碧溪拿来了。
半途被顾怜理所当然地截了过去,并冲老夫人撒娇道:“孙女儿还没瞧过护身符什么样呢,祖母先给孙女儿看看吧。”
老夫人这些日子和她关系好了许多,也不计较顾怜的失礼,反而点了点她的眉心:“看吧看吧,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小姑娘的做派,丢不丢人。”
顾怜并不在意老夫人的笑骂,她打开荷包取出护身符,仔细翻看了一番,从符角捻下了一颗虫卵收进掌心,又把护身符放了回去,递给老夫人。
“可瞧出什么了?”老夫人故意问她。
顾怜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孙女愚钝。”
她掌心虚握,凉凉地看了玉芝一眼。殷氏的阴私手段还是那么恶心人,且不说其他,对一个无辜的老人下手就足够显得那人内心有多腌臜。老夫人固然为人薄凉自私了一些,但她这些年来又没怎么得罪过殷氏,甚至当初还干脆利落地把管家权放给殷氏,要是稍微难对付点的婆婆,不给你下绊子指手画脚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不管如何,对老人和孩子下手的人,是最不能原谅的。更何况,敢在她面前用虫子,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也不打听打听她顾怜是干什么的。
暂时看不出来虫卵的用处,顾怜也不介意,她把虫卵丢给蛇崽崽当零食吃了,回头它们能通过味道告诉她这卵能孵出个什么东西来。
为防万一,顾怜伸手摸了摸幼蝶的翅膀,指尖沾了点鳞粉,轻轻抹在了老夫人手背上。
碧蝶的鳞粉能解大部分毒素,虽然还是个幼虫,鳞粉数量有限,但这么点足够了,至少能在七日内为她清除沉积入体内的微量毒素。想来殷氏就算要下毒也不敢下烈毒,只能弄点慢性毒-药,毒素不算强的那种。
老夫人收下了护身符,上头确实有云了大师的落款,她神色柔和了许多。不管这个护身符是不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嫡亲孙子去求来的,既然送来了,又是真的好东西,她便也收下了,对殷氏母子态度略有改观。
殷氏为了解除禁足做出这么些努力,即便老夫人知道她目的不纯,但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快要过年了,主母被关禁闭实在不好看,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