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在太后面前委屈了一阵,磨破了嘴皮到底还是被禁了足。安阳留下陪太后说话,李殊慈就回了合宜殿。“看来这戏已经开锣了!”
青鸽眨了两下眼睛,一面给李殊慈换衣,一面说道:“王美人是故意的?”
木云道:“定然是故意的,我见她步态轻盈,不像是弱不禁风的,怎么会被湘妃轻轻一推就倒了?不过,她故意撞破了头,难道是根本不想去晚宴吗?”
李殊慈笑mī_mī道:“把咱们改备的东西都备上,能拉几个下水就一个都别放过!”
冬寒吹不进和盛殿一星半点,煦文帝和惠妃高高的坐在金殿之上,笑容适中的听着荣挚和宋济轮番夸赞崇南这好那好,而李殊慈与一干嫔妃和诰命女眷则在侧殿之内,说是侧殿,其实与金殿不过相隔一层薄锦,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到能清楚的看到外面。
寒暄告一段落,之前用撵轿太近大安宫的八名女子,此时半幅薄纱遮面,如烟如雾飘入大殿之中,结袖环珠,踏歌起舞,脚腕上的金玲发出清脆悦耳的金鸣之声,撩拨的人心痒唆唆地。
俞宝婵携着母亲避去了菩提庵,此时李殊慈身边坐的是京兆尹家的一对姐妹,祁柔和祁嫣。祁嫣知道李殊慈与儒王即将大婚,便扭过身,趁姐姐祁柔不注意,对李殊慈笑道:“李姐姐,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在太后的寿宴上,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
李殊慈知道祁嫣活泼,便笑答道:“当然记得,祁妹妹活泼可爱,我见了你很是欣喜呢。”
“真的吗?”祁嫣听她如此说很高兴,今日胡毓蓉没来,她在祁柔面前枯坐了半日,终于找到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了:“我长听我娘提起你的,我很羡慕李姐姐的。”
李殊慈觉得新鲜,她重生回来,可以低调,不愿引起他人过多注意,从前的骄横任性几乎都去了根,没想到还是有很多人议论她么?“羡慕我什么?”
“哪里都羡慕啊!李姐姐是个大美人,又出身世家大族,何况李丞相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庇佑姐姐一辈子。”祁嫣的父亲虽然也在上京做官,但终究家中根底浅薄,恐怕是碰巧听说了世家大族如何如何,便生出了一些羡慕之情,不过她这番羡慕坦荡率诚,没有半点嫉妒讽刺的心思。“最重要的是,姐姐不日就要与儒王殿下大婚,儒王殿下……那可是儒王殿下呀!谁能不羡慕呢!李姐姐定然会一声无忧幸福的。”
“多谢你的吉言。”李殊慈心底苦笑,她羡慕的这两个人,如今一个是悬在她心头上的一把刀子,时时扎的她痛不欲生。一个是她想方设法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摆脱的枷锁。倒真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祁柔终于发现妹妹又在跟别人胡说八道,暗中扯了她一把。歉意的对李殊慈笑了笑。
李殊慈的目光穿过众人,看向薄锦之外的那个模糊的身影,他眼下的泪痣隐在了薄锦的花纹之中,将他面目中常带的一丝慈和也藏了起来,显得更加清冷俊逸,比天宫之中,迷雾之后的孤月还要冰凉几分。
她嫁给他,当真会一生无忧幸福吗?
不,她不会。
所以,便是终生不嫁,她也不愿活在那些虚假的柔情之中。
李殊慈漠然垂首不语,木云在一旁碰了碰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姑娘,康阳郡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