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的。
舒心出去后,付医生又翻了翻桌上的几张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现在还恨吗?”
白梓听见这句话,喉咙一哽,莫名发噎。
恨......那是白梓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提过的字眼了。
还是因为催眠,他才说出了口。
他恨她。
恨他妈妈。
如果不是因为她,猜忌,怀疑,嫉妒,最后在崩溃的边缘上,杀死了爸爸。
那之后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也不会让他一个人,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落到这样悲惨的境地。
他觉得自己很惨。
当初在催眠的时候,白梓才十岁,他在梦里哭的很厉害。
他说他们两个都走了,撒手就可以不顾一切,留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
那时候医生给的诊断是:有抑郁自杀倾向。
可是他只在梦里那一回抱怨过。
后来,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半分。
因为那始终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他总认为自己不应该恨她,才会每次提起她的时候,都尽量带着笑容。
越不想笑,就笑得越厉害。
白梓摇了摇头,确定说:“好多了。”
恨意会随着时间减散,在有了另外的感情将内心充斥之后,就很少再有精力,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而且自从上一次看到舒母给他做的酥麻糖,他就渐渐想起了很多有关妈妈的,好的事情。
正因为他以前只去记住坏的,而下意识忽略那些好的,才会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难受。
凡事都应该是有两面性的。
“你治了这么多年,有关于这方面,应该自己比我要清楚,你的病,确实在慢慢变好。”
付医生看他现在的状态,再和病历上描述的相比,他就已经能够大致的判定了。
一个人眼睛所透露出来的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以前是绝望和死寂,而现在,是幸福和希望。
还有强烈的,想要治好病的一颗心。
付医生这一句话,仿佛清澈的水流,荡然激在他的心里,让那么久的茫然不定,都慢慢落了下来。
他看着他,眼睛里都在散发着神采。
“现在的情况要是能够稳住,最多一年,就能治愈了。”
正是因为这样,付医生在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才会说“有趣”。
这么巨大的心理阴影,这么艰难的病,一路过来十多年的时间——
而他竟然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情况就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变。
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
“医生,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白梓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问出了口。
.
从医院出来之前,舒心特地留了付医生的微信。
他把诊断结果大致的和舒心说了。
舒心听了很开心,还带了些骄傲的意味。
“医生说都是我的功劳,再不过一年,你就能好完全了。”
那付医生也真是,直接就说贪恋女色什么的。
但是舒心认为,哪怕真的是这样,可只要能好,什么都行。
她不禁摇头感叹,顺便指责。
“说你贪念女色。”
“我贪念女色,也只是贪念你。”白梓低头笑着看她,一手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贴着她的脸。
唇瓣已经碰在了她的脸颊上面。
此时两人刚从医院出来,看了眼烈日炎炎,舒心也真是热得不行。
她伸手去推了推他。
“热死了。”
不过白梓好像是真的不怕热。
大夏天的,不管温度多高,太阳有多大,他都一直穿着长袖长裤,一点儿汗都不出。
舒心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你怎么都不出汗的?”
“我习惯了。”白梓看了眼他的手臂,笑着回答。
手上有伤,不愿让别人看见,就只能穿着长袖来遮挡,这样渐渐的下去,抗热能力,也比别人好上一些。
“明天又该回去了,今天晚上有时间,还能看看安市的夜景。”
听说安市的夜景很美,以前来过几次,都是因为工作,匆匆来又匆匆离开,没有时间仔细去看。
“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好好工作了。”
舒心说着,抬头对白梓说:“你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白梓听话的点头。
“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放开我。”舒心看了眼他放在她腰际的手。
时不时的还捏上几下,微微泛痒,在外面还不好表露出什么。
白梓唇角笑意难掩,看着她,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就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