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无奈地看了得意洋洋的少女一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们!你们!”店家走回来,恨恨地看着她们。
顾西月耸耸肩,“这样看我做什么?一块只值二两银子的玉佩妄想两百两卖,人家不理你也是应该的。你以为那家小姐眼瞎,其他人就是蠢蛋吗?”
店家沉着脸,没好气地问:“你们还要不要?”
顾西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一两。”
店家气急,“你方才还说它值二两!”
“它值二两,你减一两,可不就只值……”
“月,”清平瞥了她一眼,取出二锭白花花银子,递给了店家,“叨扰,见谅。”
店家“哼哼”几声,接过银子,朝她们挥挥手,“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了。”
少女手中把玩着那方玉佩,依旧很是不平,“他什么意思嘛,这东西分明顶多值二两,自己狮子大开口怪我咯?”她顿了一下,又道:“师姐,你干嘛乖乖把钱交出去,再给我一会,一两银子我肯定能买下来!”
清平只是牵着她的手静静走着。
“哼,还说别再看见我,谁乐意看见他呀。要不是看这玉不错,我才不买呢!”
“好了,别气。”
只一句话,顾西月便不再抱怨,片刻后,她又吃吃笑道:“师姐,那群段家弟子真好笑。”
“嗯?”
“本来仗着有钱想显摆一下吧,谁知道遇到一个狮子大开口的老板,你看见没,老板一张口的时候,那群跟班的脸都变青了。”
清平也想起了方才那幕,“看见了。”
“所以嘛,”顾西月又得意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多亏我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是不是 ”
少女偏头看着她,眼睛湿漉漉亮晶晶,像极了一只求夸奖的小兽。
清平忍不住勾起了唇,柔声道:“聪明。”
二人已行至客栈附近,忽见一辆宝马雕车缓缓经过她们身边,停在门口。
这架马车通体白玉雕成,行驶间,香风飘过。
车四角挂着水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西月小声说:“这才是真正的世家。”
清平点头。
比玉更白的手拂过水晶帘。
缓步行出的女子身着一袭不染尘泥的素白鲛纱,发如檀木垂至腰间,垂云髻上别了一根乌木簪。
只一个背影,便让人觉超凡脱俗。
“师姐!”顾西月回过神来,见清平仍直直看着那人,便扯着她的袖子,“不许看了!”
“嗯。”清平垂下眸,“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熟悉。”
“哎,你见过她吗?”
清平摇摇头,“不曾见过,但总觉有几分似曾相识……”
走入客栈时,那女子已没了踪影,想是进了厢房休息。
她们想去找江不经时,却见大堂正中一片狼藉,江不经背对着她们,正垂头丧气听酒家老板教训。
清平走上前,拱手问道:“不知这是?”
老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哦,你们就是和她一起来人?她砸了三张桌子!还打伤了我家的客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顾西月问:“师父,你做什么啦?”
江不经指着一地狼藉,低声道:“就这样……不过也不能怪我,谁让他们瞎说?”
老板更气了,“什么瞎说?就说了几句江湖上的事,你就突然发疯!”
江不经梗直了脖子,大声说:“他们说素手仁心至今不嫁,肯定是个又老又丑的婆娘,这不该打吗?”
老板道:“酒后瞎扯几句怎么了人家说几句你就要打人家吗?”
“我……”江不经垂下头,声音小了下来,“我不是她什么人。但是他们就是该打!”
顾西月此刻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嘴:“师父,你做的对,他们就是该打!”
“你们!”老板气得快要晕过去,“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去报官!报官!”
最后事情是用十五两银子摆平的。
这也导致她们三个人再无盘缠,只得寄宿在破庙中。
顾西月嫌弃地扯掉眼前的蜘蛛网,“师父,都怪你!”
江不经很委屈,“你白天还说我做的对。”
“我哪里说你做的对了你不知道等人家走到大路上,给自己蒙块黑布再去打吗?”
“那不是……当时没想那么多吗?”
清平想起客栈门口偶遇的女人,忽然觉得她的气度风华与说书人口中的百花谷主、素手仁心有几分相似。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所行之处,花香迎面。
这时顾西月又问:“师父,白谷主到底是你什么人?以前我听别人说你时,你可没这般。”
江不经只怅然叹了口气,指着她腰上的秋水,“看见这把剑了吗?”
顾西月点头,“怎么了?”
“她给的,”江不经又指向长天,“也是她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