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位居人臣的司马大人,百忙之中又改判了十六年前的案子,这回却是斩立决。
可怜的少女小云,十六年后,仍然是逃不过人首分离的可悲下场。
这一刀下去,斩的不仅仅是一个小云。也把整个北宋的政治圈子彻底斩成了两段,北宋的政治正式进入了血腥的两党纠纷之中。
高太后逝世后,年幼的宋哲宗亲政。和自己的奶奶不同,宋哲宗又走回了自己老爸的改革之路,开始打击旧党,扶持新党,又重新推行王安石时期的新法。
对司马光也大加清算,不仅砸了司马光的赐碑,取消了御赐的谥号,还差点把司马光的坟墓打开鞭尸。
来去之间,北宋新、旧两党竟然在数年内更迭执政,施行的新政也是时行时废,让臣民无所适从,政令混乱,上下离心。
一件原本微不足道的案件,竟如同蝴蝶的震翅一般,引起了整个北宋皇朝的轩然大波,并逐渐成为了压倒骆驼的稻草之一。
“金莲,真是想不到。你的母亲就是那位登州少女小云!”叶望稍一思考,便将“熙宁小云案”的来源去脉理得清清楚楚,不由大为惊奇。
“原来主人也知道这件事”潘金莲低头不语,若真让她亲自来说,其中一些曲折,反到没有叶望以后世人的眼光看的更加透彻。
“母亲被杀之时,奴家其实已有七岁。临刑之前,母亲却告诉奴家,最大的遗憾,就是给了奴家一个女儿身”潘金莲泪眼朦胧,涩然苦笑道:“母亲说,身为女人,明明生养了世人,可最终天底下都是男人的世界。”
“父亲爱母亲深切,目睹母亲受刑的惨烈后,更是得了失心症,一月之中,总有几天是浑浑噩噩。”
“父亲念起母亲,爱她又恨她,爱她敢作敢为,堪为奇女子。却又恨她,扔下自己和孩子撒手而去。”
“这些年,到真是苦了你了。”叶望设身处地站在潘金莲的角度一想,潘金莲的生活还真是过的分外悲惨。
“金莲知道,父亲更苦。”潘金莲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父亲其实有恨,但又不敢恨那些个人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便只能天天告诫奴家,必须遵守诺言。”
“言外之意,倘若母亲当初遵守诺言,嫁与了那韦大郎,即使对方如何貌丑,也好过了如今丢去性命。”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见到你时,你如此执着于诺言。”叶望这才明白一切,但对潘金莲的说话又有些不以为然:“但,如果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你母亲敢想敢做,我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叶望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不过方法也是过激了一点,以我所说,就算要杀,也是应该去杀她叔叔才是。”
“”潘金莲成年之后,所思所想都是如何为母亲赎罪,世人莫不向自家投入鄙夷的眼神,像叶望这般反其道而为之的说话,却是第一次听过。
“父母不在,长兄为父”潘金莲还要分说,叶望不客气地又说道:
“长兄为父?真要像个父亲的样子,又怎么会把自家女儿推到火坑里面去?”叶望的心中,可没有那些礼教的束缚,说起事情来自然最主要看的是个理字,“若不是逼着人家小女生走投无路,又何苦去做那种极端的事情?”
“更何况,你母亲手无缚鸡之力,压根不是人家对手。若说是杀人,还不如说是想吓吓对方罢了。”叶望侃侃而谈,潘金莲眼睛越睁越大,一时却不知道如何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