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胡闹,定是被何老尚书撺掇着有心叫这葛四国舅出丑。若是这么着,葛四国舅有心提起这丑事,故意将身价降低,定是有事要求他相助了。
果然,葛四国舅笑道:“昨晚上不知为何,我家老五被锦衣卫抓了去,耽误了我家老夫人回老家安葬事小,累得一家老小挂心事大。随着老五的还有我两个亲侄子,四五个族里的堂侄子。”
何循原本笑着听葛四国舅说话,瞧见何侍郎、何大老爷怔住,便知这两个老爷还不知道这事,于是也做出错愕模样,似是不敢置信一般。
葛四国舅笑道:“我家老五已经送交顺天府了,等着柳大老爷回京了再处置。贤侄恰也在顺天府里任职,如今老夫厚着脸皮,还请贤侄好好照看老五跟几个侄子,顺便告诉我家老五,就说叫他放心,我会替他好好看着家里头的,不叫他留在家里的妻儿受了委屈。”
何循眼皮子一跳,心想葛四老爷从哪里听说皇帝将葛五国舅送到顺天府的,忙惊讶道:“怎有人胆大包天,就敢抓了五国舅?四国舅放心,没两日,待那胆大之徒知道抓的是谁,定然会将人好端端的放回去。”
葛四国舅早先听说太子来了何家,便当何家人知情,如今见何家老少俱是一听到这话就呆愣模样,心里一时不确定何家人是不是有意装不知道。顾不得多想,便堆着笑说道:“贤侄,总归是我那一把年纪的五弟没出息惹出事来,贤侄只管将我的话捎给五弟就是了。”
何循忙道:“不过是一句话,算不得什么。只是五国舅当真送到我们衙门了?”说着,看着天色,心想当是自己离了衙门那会子的事了。
葛四国舅忙哭丧着脸说道:“可不是么,虽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但想来该是件大案子。”说着,唯恐说漏了话,便不言语,只将带来的匣子推了过来。
何循推辞不敢收。
葛四国舅留下东西,抛下一句:“还请贤侄多多照料我家五弟跟侄子们。”说着,便要告辞。
何侍郎、何大老爷不敢留了葛四国舅东西,推让了半日,因葛四国舅走得急,且葛四国舅的人不敢接了东西,于是那匣子就留了下来。
何大老爷打开看了,见里头是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个上万两,于是就茫然地看向何循,沉声问:“循小郎,这是怎么一回事?”
何循见何侍郎也看他,便将昨晚上的事说了,随即拿了匣子,说道:“葛家人里头这葛四国舅哪里说得上话,这会子葛家人当家人都不出面,偏葛四国舅送了银子来,还要照料葛五国舅的妻儿,据我说,这次不光是葛五国舅不听国丈的话跟莫家勾结,连带着就连葛四老爷也搀和进去了。”虽是兄弟,但这会子不说救人,只说照料他家里人,可见葛四老爷是拿了这话威胁葛五老爷呢。
何大老爷拧着眉毛不言语,何侍郎也板着脸,说道:“只管秉公办理,不要照顾葛家人。”
何循说道:“儿子明白,如今儿子将这匣子给太子姐夫送去。”说着,心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将葛五国舅送到顺天府这边来,是想叫柳孟炎给葛家人定下什么罪名?抑或者,若是太子一系包括柳家何家葛家黎家都是自家人,如今皇帝将葛家人送到太子自家人手上,到底是要偏袒太子一系,还是要太子身后的这群自家人自家闹起来?
143何患无辞
柳檀云早先说要借此看看皇帝对太子的心思,如今,皇帝就跟早知道柳檀云的心思一般,直接将葛家的人送到柳孟炎手上了。
何循歪着头,半日想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暗道葛家这事,柳孟炎就是用不知者无罪这道理放了葛家人也无妨,毕竟葛家这回当真“无辜”的很。但柳孟炎敢不敢放了人,还得看他怎么揣测皇帝的心思。
这般想着,何循便急赶着将匣子给太子送去,到了二重宫门那边,等来了太子的亲信太监,将匣子给他,并交代了几句话,便又回去了。
却说这匣子到了太子手上,太子拿了这匣子翻看,数了数拢共有多少银子,脸色不由地阴沉下来,原想着当是葛五国舅为老不尊领着儿子侄子借着护送葛老夫人的尸骸藏了莫家的银子,如今看来,葛家搅合到这事的人还不在少数。如此,因心里气葛家拖累了他,于是便拿了这匣子去见皇后。
皇后乍然看到这匣子,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说道:“你四舅不过是想着人关押在柳孟炎手下,因想着何循也在那衙门里,因此才送了银子请他关照你五舅罢了。这等事都是常有的。”
太子冷笑道:“母后莫以为儿臣不知葛家的事,葛家里头哪一件事能轮到四舅出头?”说着,咬牙切齿道:“定是四舅、五舅见葛家出了个皇后娘娘出了个太子,好处却没叫他们沾到,因此心里不忿,存心要帮着外人对付儿臣。”
皇后闻言一愣,忙道:“太子怎说这话?葛家人对太子可是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