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说,笑道:“早先你跟岳父为了叫清风兼祧两房费了好大功夫,怎这会子又要退嗣……”
柳檀云说道:“算算日子,祖母藏在外头的丫头肚子也大了。将心比心,我如今肚子里也有个孩子,也不能狠下心来咒着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叫祖母藏着个孩子在暗处,若是一时没留心,防不胜防地叫清风遭了旁人暗算,这可就是想后悔也不能了。”
何循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将孩子摆在明处?倘若那孩子是个男孩呢?那该如何?”
柳檀云失笑道:“你当我这会子糊涂了吗?我不过是看开了一些罢了,先将祖母藏了孩子并退嗣的事跟祖父说,将祖母藏在外头的丫头弄回来。待父亲回来了,就叫父亲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等祖父过世了,我们一家就搬出国公府的话。总归我们一家原跟柳家其他族人不亲近,便是一辈子跟那边没个来往,也没甚缺憾。且,那丫头还不一定生儿子呢,若是女儿,二叔一房里又要来求着我们要将清风要回去;若是儿子,就叫那孩子袭了国公府又何妨?一个丫头生的,族里谁肯服气?祖母年纪大了,二叔自己都不成才,定然养不出什么好孩子。到时候,便是清风不兼祧两房,这柳家上下说得算的人还是他一个。”
何循听柳檀云这般说,暗道她总算看破那国公的虚名了,笑道:“只怕你们家搬不出国公府,你们家这边要退嗣,那边骆家等人家就要劝你二叔莫做糊涂事。就算退嗣了,只怕你二叔为留下岳父不走,还要将柳家上房让给岳父呢。”说完,瞧见柳檀云狡黠地笑着,不由地叹道:“你这鬼丫头,竟是想叫岳父得偿所愿,住进柳家上房呢。我说你哪里这样心善,就乐意将到手的爵位让出去,原来是要以退为进。一来叫那柳家的孩子不流落在外,是你们这一房里深明大义;二来也是你二叔那一房里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用不着清风了就要退回去;三来,你二叔便是乐意退嗣,他也没那能耐跟柳家一族并外头京中各家为敌。等岳父从北边回来,岳父在陛下面前立了功,定是要升官的。这当口,敢跟岳父为敌怂恿你二叔顺水推舟退嗣的定然没几个。”
柳檀云笑道:“正是,我们家行事可是光明正大的,听说二房有子嗣了,就主动退嗣,不祧了他们一房。他们反倒藏着掖着不肯叫孩子露面,这就是他们小人之心。便是当真退嗣了,那柳家上房也是我们这一房的。住在上房里,京里谁不知道我们这一房才是柳公府的主人,便是清风继承不了国公府,也是国公府里独一无二日的主人。况且京里的事一日三变,清风既然不是国公府名义上的主人,那出了事,自然轮不到他去顶着。”
何循听柳檀云心里盘算了这样多,笑道:“好处全是清风的,坏事就叫那丫头生的顶了。云妮,我为什么就没你这么个贴心的姐姐。”说着,就逗着柳檀云喊姐姐。
柳檀云被何循拉在怀中,在他怀里扭了两下,说道:“兵贵神速,我这就叫人捎信给祖父。也叫祖母知道她身边有内贼,看她还敢不敢再藏了人。想等到清风袭爵才将柳家上房交出来?没门,我们现在就要。”说着,就起身去写信。
何循仰身倒在一旁,看柳檀云这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心里叹息一声,心想柳孟炎有个这样行事诡异的女儿,也不知他修了几辈子的福了,“你祖父可会答应这样没规矩的事?能由着你们将你二叔那正经的郡公挤到偏房去住?”
柳檀云回头笑道:“无欲则刚,祖父若知道我们这一房不要那爵位了,自是明白再没有法子能约束住我们了。祖父比谁都明白二叔那一房离不开我们,如此他就是不乐意,他也没法子。如今我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求祖父将二叔的亲生骨肉养在国公府里,不叫孩子流落在外。并说清风不靠祖上传下来的爵位也能有出息。”说着,果然就去次间里头给柳老太爷写了信,想了想,便又给柳仲寒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
何循跟过来看,见柳檀云字里行间俱是这几日的人生感悟,不由地摇头道:“你二叔当真可怜,接到你这信的时候他定然心花怒放,却不知你这是要逼着他搬家呢。”
柳檀云用胳膊肘捅了捅何循,笑道:“你别在这说风凉话,你乐不乐意叫你岳父住到柳国公府正房?住到本该只有国公郡公才能住的屋子里?”
何循笑道:“我自是乐意的。”说完,心想柳老太爷虽聪慧,却确实老了,若是柳孟炎、柳檀云父女两个对那爵位放手,柳老太爷自己个也知道,一旦他过世了,这父女两个是当真能对国公府里众人的死活不闻不问的。
柳檀云写好了信,就叫人赶紧给柳老太爷、柳仲寒送去。
这送信之人也不是旁人,恰就是随着何循暂时回了何家的柳思明。
柳思明将信递到柳老太爷面前,柳老太爷早先只当是柳檀云例行问候的书信,此时再看那信里的文字,心里不由地感慨良多,一时恨戚氏自作主张就藏了个有孕的丫头在庙里,又欣慰柳檀云知道这事却